是adeline,她的声音清澈甜腻,说话的语气优雅宜人,“vincent,你这算是答应我了吗?”
陆茵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答应她了,无论是什么尽。
梁傲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出去等你,你一会自己出来吧。”
他很是笃定,陆茵是极聪明的,房间里面的对话,无论她是如何地断章取义听到片段,她都会明白的——因为她本来就知道。
陆茵不知道是什么支撑自己站在那里,听下去丰。
应该是鲍宗浩的声音,平静得像说吃饭睡觉的事情一般,“ada!vincent心中自有主张。他既然答应了下来,就一定能让yinalu从tab香港消失。”
想来阿光也在,陆茵听到他道:“老爷说的是,小姐应当放心。”
呵,放心。人人都应该放心,邵翌文会让自己走。难怪他今天连色相都舍得,就是要劝自己退出评选,离开香港。
好,她可以离开啊,既然这么多人想让她离开。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在adeline看来,在鲍宗浩看来,就是眼中钉么?她真有这么大能量,能阻碍得了vincent与adeline之间的复合?
香港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异乡。只要不是故乡,何处都是异乡,她又有什么不能离开的?
好,她只不过要等他一个表态,走也甘心。
倘若邵翌文出言维护,陆茵亦下定决心,即便嘉世集团的手段比现在再厉害百倍,让她身败名裂,她亦定不辜负他的维护。
可是,她听到的是,邵翌文同样平静的声音:“言出必行,我既然答应了,当然会做到。明天,我会找她工作上的一个失误,让hr劝退她。但是,你们也必须信守承诺,不要再——”
他还没有说完,陆茵推开了门。虽然仍然只是那么小小的一条缝,但是即便是这般微小的声音,依然惊动了邵翌文,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朝门外道:“是谁?”
他的反应让屋里的所有人都朝门外一望,陆茵索性闪身站了出来。
她整个人仿佛变成了透明的,苍白得可怕。
很多时候,第一次受一个打击的时候,也许混混沌沌地就痛过去了。
可是第二次,是一点一滴地知道每一步疼痛的程度,在恐惧和疼痛交加中咬着牙挺过去。“陆茵。”邵翌文首先站了起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仿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陆茵一个个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胸口有种烦闷几欲呕吐的感觉,好像再在这里待一刻就要窒息而死。
屋里的人神色各异,但是她全然看不进眼里,陆茵连邵翌文也没有多看一眼转身便走——这并非什么赌气,也不是奢望有人能追上来,而是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迫切地想要离开香港,她想念内地有着污染味道的空气,想念家乡被指为不健康含有亚硝酸盐但是美味的腊肉腊鱼,想念大学里简陋但是躺下可以看见闪动的下午阳光的宿舍。
香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红男绿女,无数缠绵悱恻的故事在香江上演。可是,这不是属于她的城市,她甚至也没有真正地爱过这里。
她不过是追寻着别人的脚步来到这里,现在。她叹了口气轻声道,到了离开的时候。
说走就走,她走得飞快,简直就像武侠里面的凌波微步,脚底生风。
邵翌文叫她道:“陆茵!”上前欲追上她,被adeline一把抓住道:“vincent!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何必勉强呢,即便你不在乎自己,这样对她也没有好处。”adeline声音并不大,也不是疾言厉色,但是正是她这般温声说出,才又理智又冷静。
邵翌文果然脚步一收,瞳孔猛地一缩,鲍宗浩和阿光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只当他心里是明白的,谁知下一刻他突然一甩手冷声道:“放开!”
adeline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vincent,你朝我吼?你朝我吼?”她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了起来,声音仍然是那般的柔和,好像不是在质问,只是问他一个没要紧的问题。
邵翌文没有说话,伸手拿起自己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adeline想要去拉他,“vincent,这些年来,不管怎样,你从来都这么跟我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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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宗浩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她,他的女儿,不可以没有尊严。
adeline惊愕地回望了一眼父亲,而后也用力甩开了他。然而,此刻邵翌文已经走了出去,他的脚步也快得像踩在风火轮上。
“还不够吗?ada,你还要强求到什么时候?”鲍宗浩低声斥道。
陆茵走得太快,以至于她的影子不过是在梁傲伦眼前一晃,几乎还没让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梁傲伦本来还以为她出来时必定是失魂落魄,谁料竟这般快得如同鬼魅。
邵翌文在里面被adeline耽搁了那一刻,出来饶是他也健步如飞,也不是一刻间就能追得上的。
陆茵全然不顾忌路上的人与车,饶是香港大街上的车水马龙,似乎也挡不了她的归心似箭,脚步如风。她或者匆匆地从一对情侣中间穿过,或者从一辆踩了急刹车才没有撞到她的汽车前面飘过,好像无所畏惧,也什么都不在乎,她是她,其他是其他。
耳边仿佛嗡嗡作响,有个声音在冷静而残忍地告诉她,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你看得见,那也是存在于一个平行世界,无法真正地触碰,更不能参与进去。
她好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