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新收起枪支,“大哥,人家不领情,咱们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走!”
陆少廷略定了定神,方带兵离开。
成锦斟了杯热茶呈与宋父,“爹,喝杯茶压压惊,他们没有歹心的。”
当着满堂下人受此屈辱,宋铭爵气得青筋暴起,一脚踹向下首的女儿,“滚回你娘那去!别让我看见你!”
因怕母亲担忧,成锦几乎是跑回了后院庵堂,抹净了泪,挤出一个灿若春花的笑容方出声,“娘,我回来了!”
杜若玫放下木鱼,温婉地迎向女儿,“跑这么快做什么,仔细摔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娘,我昨天没回来,让你担心了,府里的传言……”
“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我的女儿是什么秉性,旁人还能比我清楚么。”
是了,她的娘就是这么一个兰心蕙质,与世无争的人,淳姨娘之流也就是仗着她这个当家太太怯懦,才屡屡犯上。在成锦的印象里,自她懂事以来,父亲在母亲屋里留夜的日子屈指可数。
“娘,您和爹……谈过恋爱吗?”
“爱过吧。”杜若玫眼神悠远,想到那个人时,莞尔一笑。
“锦儿,一期一会,应当珍惜,将来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千万要惜福惜缘。”
宋成锦思量着母亲的话回闺房,小花园里传来淳姨娘尖细的声音,“老爷子,你推了那次长的婚事,万一他再来报复怎么办?”
“他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做这赔本的买卖,眼下的时局,最不能招惹的就是军阀,和他搭上了关系,就是开门迎来了狼。驻扎在城外的边防军早就弹尽粮绝了,我可当不起这济世主!你明儿找个借口把成锦身上的钥匙收回来,别让她跟她娘一样做出糊涂事!”
此举正合了淳姨娘心意,谄媚道,“不是我说,老爷,你早该这样了,两把钥匙合在一处,便能开启金库。昔年大姐对你下药,监守自盗,你虽然收回了她手上那把钥匙,却传给成锦,所谓女生外向,我就觉不妥。这依我看,改明儿有我帮您保管着那一把,你看如何?”
“就依你!”
监守自盗,为什么母亲对自己只字未提,也从未听府中下人提及?
陆少廷如今的处境竟是这般为难,她才认识他四天,就开始担心他了,难道这就是娘说的,缘分?
城郊军营,宋成锦赶着马车而来,远远瞧见了边防军的艰难现状,伤兵随处可见,想起上回自己竟未留心,视而不见,委实大意。
陆少廷就立在离军营不远的小山坡高处,面色凝重。
沈副官出闸口相迎,命人撤下车上的粮食,她做出噤声的手势,悄悄爬上了山坡。
“你在想什么?”
他回头见是她,眼神惊喜转而担忧,“站在那别动,等我过来!”
“难道次长藏了什么好东西我看不得?”
说话间宋成锦已小步跑上前,山坳中成堆的饿殍浮现在她眼前,可怖的情景令她一连后退了几步。陆少廷捂住她的眼将她扣入怀中,“别看了。”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她安稳了许多,“怎么会这样?”
“这几年军阀混战,边防军已经断饷一年多了,是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