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莫荣韬正恼怒的看着丁群逸,随文正好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一块儿椭圆形的鹅卵石。那鹅卵石大如鸽子卵,盈白光滑,晶莹剔透,莫荣韬拿着那鹅卵石笑道:“我想请丁二少爷将我这宝石琢磨琢磨,也好看看,少爷的技艺如何。”丁群逸知道他是故意刁难,若不治,此时怕是要在佳人面前出丑,若治了,也是自降身价,他便正好就势将自己与一般奇巧艺人想看了。孙梨恼怒的道:“这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家少爷动刀子么?”莫荣韬笑道:“适才丁少爷说‘玉乃石之美者也’,依本公子看,这石头晶莹剔透,洁白光滑,实在堪称美石,怎么,难道少爷治不得嘛?”孙梨冷笑道:“即使是美石,也不能概一而论,我家少爷怀揣昆吾解玉刀,承先师遗志,向来是‘玉色不美不治,玉质不佳不治,玉性不好不治’,今日别说是块儿鹅卵石,就是真玉,也要看看是否配得上我家少爷怀里的解玉刀了。”莫荣韬瞪大眼睛望着丁群逸笑的极是夸张:“世间多少治玉巨匠,都不敢自称有昆吾刀,你个小小少年,竟敢自称怀揣昆吾解玉刀,来来,快让本公子瞧瞧你的宝刀。”众人也是大笑,玉裹担心的望着丁群逸。丁群逸冷笑着接过鹅卵石道:“既然公子有雅兴,群逸也不敢扫了公子的兴致。”说罢就欲坐下,却有随从拦住他冷笑道:“士农工商,少爷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这儿并非汝辈之地,少爷的席位早已备妥,少爷请吧!”丁群逸望了过去,只见凉亭外的柳树下有一个马扎。午后阳光虽稍减,但炎热依旧。玉裹担心的望着丁群逸,对莫荣韬道:“如今咱们是以技会友,哪里就讲究那么多了,咱们看着他治岂不是有趣儿。”莫荣韬道:“无论何时,礼不能废。”丁群逸温柔的安慰道:“姑娘放心,那儿清净,正适合治玉。”说罢,又冷笑的望了望莫荣韬,便走下了凉亭,泰然坐下。孙梨心疼道:“少爷,咱不受这鸟气,回家去吧。”丁群逸微笑,看了看凉亭内的玉裹,她正焦急的望着自己,丁群逸心里泛起了暖意,就掏出了自己的解玉刀。
这边的莫荣韬冷冷的望着丁群逸。只见他安然的坐在树下,形容俊秀,神色泰然,周身笼罩着的一股温润和谐的儒雅之气,并没一般商贾身上猥琐铜臭之态,心里忍不住的叫了声‘好气派’。但看看玉裹揪心的表情,就冷笑道:“雕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奇巧艺人罢了。”玉裹冷笑道:“公子这么重视门第观念,如此说来咱们也不该坐在一个亭子里吃茶了。”说罢也走至树下,咏莲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儿,此刻就冲着莫荣韬的脸很大声的‘哼’了一声,也走了下去。
玉裹走至丁群逸身边,孙梨忍不住哭了起来道:“姑娘,你来了,我家少爷这番辱就算没白挨。”咏莲大声道:“你哭什么?是个爷们儿吗?”玉裹蹲了下来,拿袖子替丁群逸擦汗,问道:“你雕什么呢?”丁群逸微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咏莲指着丁群逸对孙梨道:“瞧,这才是真正的爷们儿呢!”这里莫荣韬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烈日炎炎,他们三个就呆在柳树下看丁群逸治玉。玉裹从未见过丁群逸如此专注认真的神情,此刻见着,当真觉得十分好看,就痴痴望着。丁群逸笑道:“你看什么?”玉裹笑而不语,样子十分可爱。丁群逸也笑了起来。咏莲觉得不对劲,就嚷嚷道:“你们两个看着怎么那么肉麻呢?”孙梨却是早已知道他们心思的,就拉着咏莲大声道:“你看,那湖里竟然有鱼。”咏莲道:“废话,没鱼我们都饿死了。”
这里莫荣韬心痛的看着那一幕,或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最终无法得到她。未几,丁群逸雕好了石头,就手捧着,毕恭毕敬的走至凉亭。随从做了‘请’的姿势,但丁群逸摇了摇头,随从无法,只好拿着石头走了进去。莫荣韬认真的端详了许久。然后微笑的对随从们道:“咱们走吧!”众人不解其意,但只好跟着主人离开,走至玉裹身边,莫荣韬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而后微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裹望着他,眼里满含抱歉之意。
莫荣韬走后,孙梨拉着咏莲离开。咏莲不满道:“我还要跟丁群逸说话呢?”但孙梨拉着她,她只好满目崇拜的望着丁群逸道:“你雕得到底是什么,连莫大青蛙都被你气走了。”但她没听到丁群逸的回答,因为孙梨已经将她直接拖走了。丁群逸就拉着玉裹的手坐到了凉亭里。玉裹含笑道:“怎么大忙人今天倒是有空来瞧瞧我这小女子了?”丁群逸苦笑道:“再不来人就没了!”玉裹佯怒道:“你说什么?”丁群逸急忙改口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说错了话,以后再不敢了。”玉裹这才笑了起来。丁群逸接着道:“只是还请姑娘可怜可怜我,以后别再见这个莫荣韬了。”玉裹道:“为什么?”丁群逸笑道:“正如你所言,这个莫公子人品好,家世好,姑娘今儿个心里偏向我,保不齐明儿个就会偏向他。”玉裹冷笑道:“我爱偏向谁是我的事,我不是少爷的私有品,少爷凭什么令我不许跟别人交朋友。”丁群逸只觉得内心一阵火起,又兼刚刚受了屈辱,再也无法隐忍,就大声道:“这不公平,我把姑娘放在心坎儿上,可姑娘心里除了我竟还有别人。好好好,就算我白认识你一场了。”说罢转身欲走。玉裹自认识丁群逸,就只知道他温和谦逊,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