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楚娥听了罗琴的话,忙退了下去,实则是去搬救兵,这个救兵当然是罗夫人,罗夫人此刻正在客房熟睡,楚娥便在门口徘徊,进去,岂不是打扰了夫人休息。不进去,自己心里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而玉澈,则随着罗琴进了内室。罗琴在桌前坐了下来,玉澈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罗琴心里虽有恨,但看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到底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最后还是没话找话的道:“这么三更半夜的来了,怎么反而一句话都不说了呢?”
玉澈踌躇着道:“阿澈看到二少奶奶安好,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罗琴冷笑着道:“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我如今这个样子,你还装什么呢?怎么?竟等不到天亮,这么心急着想看我的笑话?”
玉澈知道罗琴误会了自己的初衷,也情知多说无益,便道:“不管二少奶奶信不信,是群逸的孩子没有了,阿澈心痛难明。更同情二少***遭遇,若有一丝窃喜之心,定叫我万箭穿心。”
罗琴听她又提及孩子,便在顷刻间又流出了眼泪,伏在桌子上哭道:“你怎么也像他一样,动不动就发誓?”玉澈看着她,嘴唇微动却没再说什么,罗琴抽抽搭搭,继续道:“其实我也知道,誓言根本就不可能应验,可每次听他信誓旦旦的说,心里总是忍不住的相信,忍不住的认定。”
玉澈轻叹,心里有些许的失望,喃喃自语道:“原来他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发誓!”
罗琴擦了擦眼泪道:“你当真就没有一丝的窃喜,只是关心群逸的孩子吗?”玉澈肯定的点了点头,罗琴抽泣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孩子没了,只是我心里不敢相信,不敢确定所有才拖到了今天。”她见玉澈不说话,又接着道:“我不敢相信自己失去了他,可偏这就是事实!”她又哭了起来:“我算是个什么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罪有应得,我明明知道你的雪燕中混有马钱子,却还是去尝。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玉澈只觉得心里的大石头倏然落地,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在她这么悲苦之际,不知道是真自责还是乱了心智,总之她还是说了出来。玉澈在顷刻间卸去了对她所有的怨恨,只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小女人,不管做错过什么事,都是值得原谅的。于是她走到她的面前,抱紧她,安慰她道:“别说了,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跟群逸伤害了你。”罗琴伏在她的怀里失声痛哭,仿佛此刻抱着她柔声细语的人不是自己咬牙切齿的宿敌,而是自己牵肠挂肚的爱人。只是她还没懂,如此相同的气息,竟宛如一人发出,她与他才是最终的一体。那么的温厚,那么的无害,那么的豁达雍容。叫她无法分辨摒弃。
哭了一会儿,罗琴稍微平复了心神,便理了理鬓发,指着自己一旁的椅子道:“你坐吧!”玉澈点了点头,坐在了一边。
罗琴心思恢复,道:“我今天跟你说的事儿,你可千万别跟婆婆和嫂子说。”
玉澈摇头道:“二少奶奶放心,阿澈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罗琴点了点头,犹擦着眼泪苦笑道:“如今多说无益,我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又诧异的道:“怎么你竟不恨我?”
玉澈也苦笑道:“其实这事儿我早已怀疑,虽不确定,倒也**不离十的肯定了,若要恨,早就恨了。”
罗琴点头自语道:“也对,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大概是早就猜出来了吧!”又看了看玉澈道:“你这么晚的来看我,当真就是只想瞧瞧我这么简单?”
玉澈叹气道:“当真是只想来瞧瞧二少***。”
罗琴道:“你说的这话我就不信了,若说要瞧我,有的是机会,怎么偏要在着三更半夜来呢?”
玉澈苦笑道:“一来是确实是关心二少奶奶,二来……”她想了想道:“今夜若不来,只怕以后都没时间了!”
罗琴奇道:“怎么这么说呢?”
玉澈道:“明日罗夫人提出要见阿澈,白日里曾听夫人扬言,要赶走阿澈以安二少奶奶失子之痛,所以说,过了明日,阿澈怕是就见不到二少奶奶了。”
罗琴怔住,她尚不知道此事……玉澈又说了些保重之类的话,罗琴听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玉澈见二人无话,才起身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