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庄的群众到村口静坐断路,因为秀姑和如萍还不算老陈庄的人,林嫂超嫂也没喊她们。
秀姑和如萍一商议,以为这件事儿最好能让陈彬知道,于是秀姑就赶紧到卫生所告诉陈彬。
事有凑巧,今天卫生室值班的只有陈彬一人,有几个病人等着看,还有几个病人需要吊水,陈彬也没好意思给在家休息的两位医生打电话,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好多时候,自己这个卫生室主任在外边跑得多,真正照顾卫生室的时间很少,要是把两位在家休息的医生喊来,确实张不开这个口。陈彬想,反正是静坐,暂时不让车通行,估摸着也不会有大的事情发生,因此他想等到病人都离开后,回去看看。他让秀姑回家,说自己一闲下来就回去。
秀姑走后陈彬心里总是觉得忐忑不安,感到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看看眼前这么多的病人等着照顾,他只好强压着焦急的心情,耐心地工作。
心情惶恐不定的陈彬边给病人看病,边想着村口的事情,想着林嫂她们会不会出现状况,有没有安全危险,陈彬就这样在凄惶的心境下度过了难熬的一个多小时。
从砖窑厂空车返回的运砖车,无精打采地从卫生室前面的路上经过,还时不时地听到司机师傅高声的谈论:“估计今天是运不上了,看群众的劲挺大的!”
还有的说:“弘义公司在这件事儿做的就是不对,差不多等于巧取豪夺!”
有的说:“没想到林嫂她们虽是女流之辈,也不是吃素的!敢和弘义公司叫板,了不起!”
有的说:“事儿要是放到我们孟庄,还真只有吃个哑巴亏了,谁敢站出来讲理啊,那可是不要命的事儿!”
陈彬听到了好多的司机在发表着对这件事儿的看法,大家都知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大家对林嫂她们不仅只有敬意,更多的是同情。看来公道自在人心啊!
卫生所的病人也在议论纷纷,他们听到了陈彬的介绍,都对孟不凡的弘义公司不满,纷纷谴责;有的担心林嫂她们会不会出问题,还有的劝陈彬赶快回去看看。
有个病人对陈彬说:“陈医生啊,你可是老陈庄的主心骨啊!我们知道那些老人妇女遇到难事儿总是找你帮忙的,赶快回去看看吧,别让他们受到了欺负!我们在门口等会,要是没有大事儿,你再回来给我们看病吧!”
陈彬感动得几乎就要流下眼泪了,多好的老人啊!但是他不可能放下病人的,他对老人说:“老人家,不碍事儿的!你老别担心!”
好多病人也劝陈彬:“陈医生,你就听老人家的话儿回去看看吧!大不了我们多等一会,一时半会我们也没啥事儿的,你就放心去吧!”
陈彬望望善良而解人意的病人,心中一狠,给张医生打了电话,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张医生让他稍等一会,他一会就到。
这时,陈彬突然看到有两辆大客车和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前面路上飞奔而过,心下狐疑。一个病人跑出去,向汽车去的方向看了看,回到屋里说道:“三辆汽车都向老陈庄去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陈彬心道,来两辆大客车,看来应该来了很多人,干什么呢?打架吗?孟不凡敢大白天招摇过市聚众殴打要求公道公正的百姓吗?难道孟不凡真的是丧尽天良无所顾忌吗?要是果真这样,整个老陈庄的妇孺老人可真不够打的!
陈彬焦急地望着面前等待看病的人们,他有种惊惶无措之感,他觉得自己怎么也按不下心来,心发慌,手发抖。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许许多多被殴打得满脸流血的乡亲们,他们被一群疯狂的男人追着到处乱跑,还有的被打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还看到林嫂她们被打得全身鲜血横流,衣衫不整,浑身裸露,躺在那伙人的面前,无助地哭泣;而那伙恶徒面带邪恶的微笑,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他出神的想着村口的情景,不由得停住了手,神思早就跑到了村口,他呆在那里。
病人望着陈彬,不觉为他难过!这时张医生骑着摩托车追风逐电般地驶来。
陈彬向病人道了声“抱歉”,赶紧跑出门,向张医生道声“辛苦”,骑上摩托车向着村子没命地跑去。
陈彬回到群众集合的地方时,场面是一片混乱。
不少村民被一群拿着棍棒的人赶到了路的一侧,那群人无视群众的叫骂;路的中间还有几个老人和妇女,满脸鲜血,躺在地上悲哭不止,上来几个人,就像拉畜生一般把他们向路的一边拖去;还有的人被拿着棍棒的歹徒在后面追赶着,尽管他们哭喊叫骂,可是那群人就是不放过他们,那群人已经高高扬起了棍棒。有的村民被两三个人扑倒,躺在地上被歹徒摁住,毫无翻身机会;这时,无情的棍棒就会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棍棒和皮肉残酷接触的闷响不断地响起来,让空气都骚动不安起来。
而最为惨烈的当属林嫂、超嫂、高萍和郭燕,她们虽然满脸鲜血,她们被一个暴徒或者两三个暴徒一齐攻击,倒下,立刻又爬起来,爬起来,再被击倒,但她们大声嘶叫着,恶骂着,不要命地抓住那群人的棍子,死死纠缠,就是不会妥协,不助手。
陈彬心中感叹,多么倔强顽强的女人啊!多么可敬的女人啊!
陈颖被一个个子挺高的男人摁在地上,骑到身上,尽管陈颖又蹬又打又哭又骂,可那个男人就像木偶似的,充耳不闻。小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