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喧闹依旧。
木王府的花径深处摆着一桌酒,酒是好酒,是用冰镇过的葡萄酒,却又带着一种淡淡的牡丹的香吻。
华丽而清爽的酒。
四个人在饮酒,觥筹交错。
这四人是苍澜国的御医国手莫有玄;曾经的大内太监总管崔公公,被降为普通侍卫的侍卫长张八,还有一人,却是苍澜府的一个小小书吏,姓王,名字谁也没问,大家都叫他王三。
王三虽然只是苍澜府的一个小小书吏,但曾经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现年五十岁,三十年前也曾高中过状元,可惜正值当年大将军病逝,老国王也无从顾暇他,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就算取得了一时成就,也未必就走上成功的康庄大道。
王三就是一个例子,虽然当年高中状元,但三十年,官是越做越小,最后沦为到了刀笔小吏。
好吧,其实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崔公公是在宫廷斗争里站错了队,被强制退休,原本积攒的家底也在那一次风波中消耗殆尽,现在只能靠着几亩薄田生活;至于张八就更加倒霉了,原本是大内侍卫长,前程似锦,可惜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又说了不敢说的话,直接就被降职成了侍卫。
你说侍卫也好,好歹是天子近臣,只要好好表现,终归是能升上去的;可惜他这个侍卫是为先王守灵,一年当中,能见到当今国王的次数,屈指可数。
王三倒霉,崔公公倒霉,张八也倒霉,但最倒霉的却是莫有玄。好歹也是一个御医国手,却有将近两年没帮人医过病。
没错,虽然他有着金针刺血的美名,但整整两年没人找他看病。国王忌惮他是苍王的手下,妃子们大概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大臣则不像搀和进宫廷斗争,好嘛,可苦了他了,每天无所事事,只能外出赌博,在赌博中遇到了这三个人。
有句话说的好,同是天涯沦落人,四个人立刻就结为好友,这不,选了个明夜,在废弃的木王府开了个宴席,吃的好生自在。
不多时间,四个人就打起了舌头,说话也都不利索。
张八道:“我说王三啊,你好歹也是状元,怎么沦落到做刀笔小吏的程度了?”
王三打着酒嗝,说道:“你以为我想啊,官场上的事情可不简单,特别是文官,不像你们武官,只要不犯错,有本事,就能升上去;我们文官非但要小心翼翼,还必须上面有人,懂吗,要有人!”
王三说着就唑泣起来。
他堂堂一个状元,沦落到刀笔小吏,要说心里没什么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可便是有芥蒂又能如何?他能改变整个世界吗?显然不能。
既不能改变,那就接受吧,同流合污。可他偏偏清高的很,这人可以清高,清高也可以,但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没实力之前的清高,只能让自己越走越低,王三就是其中的代表。
“好、好了,不说我了,崔公公,你好好的一个大内总管不当,怎么出来当农夫了。”王三打着舌头说道。
崔公公一听这话,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杂家才真正的倒霉啊,当年先王过世,杂家还是大内总管,苍王和现任的国王争位都想收买杂家,杂家不愿意搀和进去,就两边敷衍着,没想到后来国王上台,知道这件事情,立刻就把杂家赶出了宫,家产也充了公。”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青袖子抹着眼泪,不多时间,袖口便被完全打湿。
“对了,张八,你是因为什么?”
张八一见崔公公说起自己,立刻哭丧着脸,说道:“我是听了不该听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事情?难道宫内还有杂家不知道的?”崔公公精神一震,即便已离开宫廷许久,但他依旧保存着当年的一些习气,比如这八卦精神。
张八舔了舔嘴唇,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外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就和你们说说这事,但千万别说出去。”
崔公公道:“这是自然,杂家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
张八叹息着道:“你们可知道当年木王府的事情?”
崔公公道:“知道啊,当年木王府意图谋反,被抄了家。”说话间,还叹息一声道:“这木王爷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敢和当今国王和苍王争,这不找死吗?”
说话间,崔公公就见张八脸色有异,敏锐的八卦能力让他瞬间明白,事有内情。
“张八,到底是什么事?”他问。
张八叹了口气说道:“木王爷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没有谋反。”说着,压低声音道:“是当今国王亲口说的,我当年在旁边听了,就说一句‘为什么不帮木王爷’一把,结果、结果你们也看道。”他摇头苦笑。
崔公公正在叹息,却见莫有玄紧闭嘴唇,也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灌着酒,立刻用眼神示意众人。
众人也非笨人,瞬间明白过来。
张八一把搂住莫有玄的肩膀,低声道:“我说老莫啊,你一个堂堂御医国手,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要说你们这些人沦落还情有可原,可你医术这么高,旁人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排挤你。”
莫有玄心中一震,只觉得一股苦涩之意涌上心头,就想要将自己的过往说出,可理智在这一刻占据上风,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张八见他犹豫,立刻板着脸道:“我说老莫啊,你也太不够兄弟了,我们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