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起风了,大风。
风从马车的布帘旁,呼啸而过,可车厢里却平静的很。
火炉被临时当作了暖酒的器具,一支酒壶,正在火上冒着青烟,酒香四溢。
这酒是少年买的。
不,应该说是阿丑买的,阿丑就是那个用剑的少年,他摸尽了身上的铜板,买了这一壶酒,这壶酒是他全部的资产,但很快就会没了,因为阿丑喝酒很快,一杯连着一杯,不需要休息。
聂青青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丑陋的少年,眼睛里时不时的向韩闯瞥去。
韩闯的那张脸憋屈极了。
“青青,你看是不是”
“免谈!”
聂青青知道韩闯要说什么喝酒呗,所以还未等他开口,便出言拒绝;韩闯沮丧的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看着炉子上,蒸腾的酒,嗅着那诱人的酒香,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阿丑兄弟,你看这酒”
“青青姐说了,不能让你喝酒。”阿丑的语气依旧淡漠,却没有最开始的冰冷,不得不说,聂青青在外人面前的温柔,足以融化任何寒冰。
韩闯瞥了聂青青一眼,见她只是促狭的笑,没有开口,于是怯生生的道:“就一口。”
阿丑摇摇头,道:“我还没胜你,不能请你喝酒。”
你二舅爷爷!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情。
韩闯按下心中的郁闷,脸上再次堆积起灿若桃花的笑容,“我认输,我认输了还不成吗?”
阿丑白了他一眼,肃声道:“你的心不诚,我不请心不诚的人喝酒。”
“哈哈哈!”
聂青青终于忍受不了,笑了出来,又大又圆的眼睛,妩媚的白了韩闯一眼,道:“韩大哥,没人会给你酒喝的,谁叫你这么快就把自己的酒喝完了呢?”
从客栈出来,韩闯只带了一壶酒,一壶酒只有几口,几口就喝完。
阿丑忽然放下酒杯,看了韩闯一眼,对他说道:“我们为什么急着离开客栈?”
韩闯笑了,道:“你杀了人,所以我们离开。”
阿丑又道:“可我以前也杀人,从不会因为杀人而离开。”
韩闯道:“所以你总会不停的杀人。”
阿丑沉默了半晌,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韩闯含笑望着,似是欣赏他喝酒的模样。
半了半晌,阿丑道:“我不想杀人。”
韩闯微笑道:“所以我们要走,如果不走,你会不得不杀人。”
阿丑眼睛一亮,道:“这么说杀了人就应该走?”
韩闯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杀人之前应该蒙面。”
“阿丑弟弟,别听他说的。”聂青青白了韩闯一眼,然后对阿丑说道:“行走江湖,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但如果杀了也在意,左右都是一群取死之人。”
阿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聂青青探手窗外,道:“又什么事?”
车夫葛大叔的声音传来:“有人挡路。”
聂青青皱眉道:“什么人?”
葛大叔笑了笑,道:“取你性命的人!”
一支长剑划破布帘,递到了聂青青胸前。
韩闯微微冷笑,曲指一谈,铛的一声,将剑尖弹飞,剑锋一扫,一道冷冽剑气划向车顶。
“走!”韩闯高喊。
话音刚落,车厢顿时爆裂开来,车内三人伴随爆裂而起,身形如惊鸿一般掠过天空,稳稳的落在雪地上。
韩闯抬眼一看,就见前方十几步远,站着一排人。
黑衣、黑纱、黑剑,全身上下,仅仅露出一对漆黑的眼睛,眼睛里透出凶光。
葛大叔跳到黑衣人面前,对韩闯笑道:“惊鸿一剑果然厉害,老夫必杀的一剑,居然能被你挡住。”
韩闯微微冷笑,道:“必杀一剑,未免太过了,我看不过是让我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流泻在那四分五裂的马车上,叹了口气,道:“可惜了,一辆不错的马车,就这么毁了。”
葛大叔笑道:“没什么可惜了,反正你已经不需要马车了。”目光一凛,道:“交出龙蜒草,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韩闯冷笑道:“我看无论我交还是不交,都会死,我说的对吗,落霞宗的朋友。”
葛大叔脸色倏变,急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收钱来杀你,随便夺了龙蜒草的!”
韩闯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笑声一收,冷冷的道:“堂堂落霞宗的长老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吗?你的嘴会骗人,可身上的落霞无痕绝骗不了人!”
落霞无痕是落霞宗的黄级高体功法,只有宗门的长老才能学习,旁人绝不可能学到。
葛大叔脸色又变,冷笑起来道:“好!早听说惊鸿一剑了得,老夫自认为一路上都没有泄露武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韩闯哼了一声,冷笑道:“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落霞宗的人。”他自会将入微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含糊的说道。
葛大叔望着韩闯,冷笑道:“没想到老夫自诩为聪明,竟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话锋一转,又道:“我还有一事不明,你是既然知道我是落霞宗的长老,为何还要装作不知?”
韩闯尚未回答,身边的聂青青倒笑出声来,道:“你这老头真是奇怪,我们雇佣你,自然是需要一辆马车代步,能让落霞宗的长老,做了十几天车夫,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葛大叔脸色骤冷,喝道:“兀自妖女,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杀了这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