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雪,无风,风都被冻死了。
一辆马车自南向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积雪。
韩闯怏怏的坐起身,掏出酒囊,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气息滑进胃里,整个肚子暖洋洋的。
宽敞的车厢中央,架着一个小小的火炉,热气蒸腾如烟;他并不冷,不需要烈酒暖身,但肚里的酒虫却令他连连掏出酒囊。
“好酒!”韩闯高喊了一声。
“又喝酒了,不是答应过我不喝的吗?”一只玉手夺过他的酒囊。
韩闯哭丧着脸,看着玉手的主人:如花一般的美颜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眼珠灵动,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能让韩闯如此沮丧的,除了聂青青还有谁?那一日服下龙蜒草,又过了三天,聂青青转醒,两人遂雇了一辆马车,向青竹宗驶去,谁知路上遇到了大雪,此刻马车踽踽独行,走的十分缓慢。
“再让我喝一口吧。”韩闯看着自己的心爱的酒囊落在心爱的姑娘手中,不禁哀求声起。
聂青青眼睛眯成了缝,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不给!”说话间,就将酒囊藏在身后。
“黑叔叔说了,喝酒伤身,要我看着你。”聂青青理直气壮的说道。
黑叔叔是他对神秘人的称呼,不知为何,神秘人看韩闯是左右看不顺眼,但和聂青青却很快对上了眼,不久之后,两人就像一对父女一般亲近。
那股亲近劲儿,有时连韩闯也会嫉妒。
“你”
韩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马儿的急嘶声打断,紧接着是车夫的喝叫:“小子,你挡在路中间干什么!”
不速之客!
韩闯和聂青青对视一眼,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位不速之客,事实上,从他们离开阴山开始,就不停的有武者找上门来,所为的只有一件东西龙蜒草。
传说中龙蜒草可活人,可以提升功力,如此神奇的草药,自然会令武者们,趋之若鹜。
聂青青道:“你不是放出了龙蜒草已经没了的消息吗?”
韩闯心想:“我的姑奶奶啊,那也要有人相信。”他苦笑一声,并未说话,而是直接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掀开布帘,探出脑袋。
车夫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面貌丑陋,眼光凶恶,说话的时候,声音如同天雷滚滚,可当他的目光移向韩闯时,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就连声音也变得温和许多:
“大人,你看这家伙就挡在路中央,说什么都不让。”说话间,摸想了放在手边的铲子,一把专门铲雪的铲子,但若用来赶人,也是极适合的。
韩闯缓缓抬头,发现车前七八步远的位置,站着一人,一个年轻人。
他有着很浓的眉毛,厚嘴唇,鼻子略塌,偏偏生了一张消瘦的脸,若是只是如此,这一定是个极丑陋的年轻人,但那对偶尔透露着精光的眼睛,却将这平凡的面孔,点石成金。
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韩闯在这对眼睛里,看到了坚定,看到了倔强,也看到了冷漠,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甚至他自己。
一个有意思的人,韩闯立刻下了定论。
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总比遇到一个无意思的人有趣的多,有意思的人绝不会为了一颗龙蜒草而来,那不是他们关心的东西。
韩闯目光中,似乎有了些暖意。
“兄弟,一个人走累了,我载你一程。”
年轻人摇了摇头,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韩闯这才主意到,他周围根本没有脚印,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中,若没有脚印,只能说明两点,或者这个人在下雪前就站在这里,一直没有动弹;或者他拥有踏雪无痕的绝世身法。
无论这年轻人是哪一种人,都值得韩闯注意,可是那冷漠的态度又令韩闯敬谢不敏。
“喂,回句话啊,你是聋子还是哑巴。”他的语气加重了一些,表情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聂青青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韩大哥,怎么了?”
韩闯回头,柔声说道:“没什么,遇到一个聋子。”说完,似笑非笑的盯着这年轻人。
他之所以不称他为哑巴,因为哑巴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咿呀两声,所以韩闯管他叫“聋子”,即便他知道,其实这年轻人不是聋子。
是的,他不是聋子。
入微能力让韩闯注意到,当聂青青的声音响起时,这个年轻人的耳朵动了一动,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种细微的变化。
欢喜?
韩闯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张“僵尸脸”,实在无法将其与欢喜联系在一起。
少年忽然开口:“你就是惊鸿一剑?”
韩闯脸上笑意更浓了,“我叫韩闯,不叫惊鸿一剑。”
少年瞪了他一眼,道:“韩闯就是惊鸿一剑。”
韩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笑,道:“那就算我是惊鸿一剑吧,你找我干什么?”
少年道:“比剑!”
韩闯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腰间竖着一把剑,一把普通的剑,三尺来长,甚至连剑鞘都没有,被破布层层包裹。
韩闯笑了起来:“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左手握住剑柄,冷冷的道:“要比过才知道。”
韩闯这才注意到少年的手,虽然他看起来衣衫褴褛,但这只手,却出奇的白,就像鱼肚一样。
“好啊,那你拔剑吧。”韩闯跳下纵身跳下马车,人影一闪,走到少年对面,眼带笑意的盯着他。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