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慕看向王孺人的双眸微眯,想不明白王孺人此做的目的为何。
王孺人不能诞下子嗣,就算争得那王妃之位又能如何?王孺人细雨绸缪这么多年,难道为的就只是那个虚无的正室之名?然后心甘情愿为别人的孩子做了嫁衣裳?
王孺人看似软弱,却绝对是个狠角色,这样的赔本买卖她又怎么会做?
李青慕端起面前的茶盏轻饮一口,低下了双眸。
她不会归顺于王孺人。
且不说她一心想回大顺,不想惹这王府中的是非。就算她出不了晋王府,也万没有屈尊在别人屋檐之下的道理。
再说,眼前的王孺人可不被再世为人的李青慕所熟悉。
一个注定要败的人,有什么资格与她为舞?
王孺人见李青慕只顾着喝茶不说话,眉头轻轻颦了起来。
她一直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十岁的孩子不简单,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的沉稳谨慎。自己连世子之位都扔出来了,却依旧没能打动她分毫。
轻咳一声后,王孺人脸上带了一丝幽怨,继续道,“我也不是个野心大的,只不过是不甘心。来日世子为王,能让我出府置几亩薄田,我也就知足了。”
李青慕将茶盏放下,抬眸看了王孺人一眼后,在桌几上又写道,“我尚年幼,只怕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你已经来葵水了啊。”王孺人见李青慕松口,连忙拉住李青慕的手,保证道,“这女人不分年纪大小,只要来了葵水便能生孩子。王爷这样宠爱于你,你诞下子嗣是早晚的事。只要你诞下位公子,那世子之位,断没有让别人占了去的道理!”
李青慕抬起头对王孺人甜甜一笑,不再回话。
这一笑,落在王孺人的眼中成了首肯。王孺人本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眉开眼笑的对李青慕道,“我就知妹妹是个聪慧的。只要妹妹能助姐姐一臂之力,姐姐定不会失言。”
李青慕轻挑嘴角,未做任何表态。
王孺人还想说什么,便见问晴和巧儿一同从外面走了进来。
未等问晴说话,巧儿已是对王孺人低声道,“王孺人,王爷来了。”
王孺人闻言眼眸一动,神色不变的对李青慕笑道,“我就说王爷是疼爱于你的,不然也不会为你将桃姬的事压下。妹妹,”王孺人站起身,盈盈走到李青慕身侧后,爬在李青慕的耳侧细语道,“你这次的确是过了些,那桃姬毕竟是皇上赏与王爷的,王爷多少要顾忌上一些。王爷疼,是王爷的心意,你也要多为王爷想想,懂事一些。若是王爷因这事而冷落了你,你不是因小失大了?”
见李青慕微垂着眼眸,一副认真听教的样子,王孺人轻拍了拍李青慕的肩膀,又笑道,“若是别人,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你聪慧,多往心里去去。好了,姐姐便不在你这里多留了……”
说是不多留,王孺人却没有向阁楼外走。直到晋王掀了门帘从外面走进来,王孺人才迎上去,微福了下身子后,笑盈盈的道,“妾身以为这样大雪的天气只有妾身心中记挂着梅妹妹,却不想王爷比妾身挂得还紧。”
晋王看到王孺人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暖笑。将自己身上落的雪花拍落后,对王孺人道,“这样大的雪,你身子又不好,怎么到处乱跑?”
说着,宽厚的大手已是拉住了王孺人嫩滑的小手。
微挑剑眉,晋王又道,“手竟是这样的冷,也不多穿些。”
王孺人含羞一笑,红了双颊。她回眸看了眼未曾起身的李青慕,对晋王笑嗔道,“王爷,梅妹妹还看着呢。”
晋王顺着王孺人目光看去,只见李青慕正专心的看放于她面前,绘了绿蕊梅花的茶盏。
略暗的光线下,李青慕的眼眸轻垂,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耳侧带着的绿玉耳环轻轻颤动,在耳侧打下了一点亮眼的光斑。樱红的嘴唇微微上翘,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似此时放在她眼前的茶盏不是茶盏,而是一件特别有趣儿的玩物一般。
王孺人感觉到握着自己的大手有些松动,回头将美目递向了晋王。
看到那般专注的眼神,王孺人心里泛起一阵酸意。低头将自己的手轻轻的从晋王的手中抽了出来,王孺人重新在脸上挂了合适的笑,抬头对回过神来的晋王笑道,“王爷,妾身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
“嗯。”晋王对王孺人一笑,道,“雪大,石桥上有些滑,你要小心着些。”
说着对跟在身侧的吕识道,“你护着王孺人回去,定要精心着。”
吕识回了声是,跟在王孺人的身后离去了。
听到王孺人离去的声音,李青慕抬起了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晋王,李青慕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后上了阁楼。
披了件厚重的披风,李青慕坐回到窗前继续看雪。千荷湖上,身着淡粉色披风的王孺人正带着巧儿和吕识过桥。
九转的石桥,在雪雾之下越隐越现犹如仙界。王孺人走在上面,就如九天仙女一般。
外表也如仙女一般,柔柔的,未曾说话,先暖暖的笑了。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寒风,卷着雪花扑进了窗内。
李青慕被那寒风吹得一哆嗦,将身上的披风往紧拽了拽。
晋王走到窗前看了眼,伸手将支起窗户的横棍拿下。窗户‘啪’的一声,将寒风和雪景一并关在了窗外。
李青慕看着眼前沾了些许雪花的窗纸轻眨了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