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六年五月二十,永宁帝接到大月皇帝建宁帝的国书。昭月公主病殁,建宁帝求娶大顺五公主为后。
姿态,甚低。
永宁帝一声冷笑后,拒绝了。
大顺将军在两宫阵前摔死大月皇子祭旗,是大顺不对。可更多的原因是建宁帝下旨让昭月公主同军妓一样随军而行,激怒了阵前将士。
永宁六年六月初十,建宁帝再次传来国书,再求迎娶大顺五公主为后。
随国书而来的,还有一份压低大月精铁一成价格的商贸协议。
三年!
三年的商贸协议,精铁价格压低一成。
永宁帝想着自己那几十万铁骑,终于心动。回国书,愿意将七公主嫁过去。
建宁帝接到国书后看完一愣,暗道永宁帝的妹妹也不少。
右丞相孟自宗站在建宁帝的面前甚是欣喜的道,“皇上,大顺同意和亲,已是两国邦交恢复的前兆。还请皇上下旨修建行宫,迎大顺七公主为后。”
建宁帝摇头,将国书扔了回去,对右丞相道,“朕迎娶一国之母,自是娶嫡公主,岂有娶庶公主为后之理。”
“皇上,其实,迎娶庶公主为妃也可。”
右丞相心中焦急,大月国力如何,他这个知晓大局的丞相怎会不知。半年前建宁帝出兵大月他就百般阻挠,最终却没能如愿。
后来得知建宁帝出兵的原因是想要回大月唯一的皇子,他认为建宁帝做的对。为王者,在大事上的确要有王者之风。
如今皇子已经要回来了,那应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了。真和大顺闹僵了,最后讨不好处的是大月。
此时国贸未通,实在不是再义气用事的时候。
建宁帝却一再摇头,他同意朝中文官谏言向大顺求亲,想娶的可不是什么七公主。
右丞相无奈,躬身退下。
须臾,凝诗抱着太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眼中带了一丝愠怒。
太子从凝诗的怀中下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龙案前,小手抓住了建宁帝的龙袍。
建宁帝伸手将太子抱到自己怀里,本板着的俊颜露出了一丝笑意。
“父皇……”太子甜甜叫了声父皇,将小手咬到了自己的嘴里,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那样子,像极了调皮时的李青慕。
建宁帝拿起锦帕擦了太子小手上的口水,见太子眼角挂着泪迹,对凝诗问道,“太子去了何处?”
“回皇上的话,”凝诗回道,“早膳后太子到御花园中玩了。”
建宁帝抬头间将凝诗眼中的一丝懊恼看到了眼中,又问道,“遇到了何人?说什么了,做什么了?”
凝诗咬咬嘴唇,回道,“遇到温夫人了,温夫人让太子到她的宫殿中去玩,太子不愿,哭闹了会儿。”
太子的生母如夫人于两月前病殁,后宫之中几位位份高,膝下无皇子的妃嫔皆是将主意打到了太子的身上,想与他亲近。
而诞下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晴修仪和夫人,则视太子如眼中钉肉中刺。
建宁帝扬眉,好一会儿后,对拿着他腰间龙佩的太子轻声道,“煜儿,你娘不好娶,怎么办?”
太子听不懂建宁帝在说些什么,只拿着玉佩在嫩白的小手里玩耍,偶尔吐出两个口水泡。
永宁六年七月初六晨起,梁坝落下了淅淋淋的小雨。雨滴落在空无一人的石板街上,发出噼啪噼啪的轻响。
临近午时,小雨变成大雨,哗哗而落,将整个梁坝城笼罩在了雨烟之中。
毅王府前,被雨淋透的谢如玉伸出无血色的手,用力的拍击着兽形门环。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上滑下,落到嘴里,涩涩的。
一直拍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王府的大门里才传来下人开门的声音。
门房将大门打开一个小缝,看着眼前狼狈的谢如玉眼中露出一些迷茫,“这位姑娘,您是?”
“王爷在府吗?”谢如玉边说话边想向门里走,“将马牵到后院。”
在王府中不是正妃,不是侧妃,只是李凌毅的妾室。她不愿提及自己的姓名,只问李凌毅是否在王府里。
“王府两日前出府,还未回来。”门房一愣,将谢如玉拦住了。气,“姑娘,您若是找王爷有事,改日天晴了下拜贴吧。”
谢如玉咬着嘴唇,吱唔了一会后,终是说出了自己是谁。她就是李凌毅的妾,第三房妾,谢氏。
那门房听后脸色一白,竟是咣当一声把王府大门关上了。
谢如玉眼中冒火,这门房对她不敬可以,对她出言讽刺可以,看不起她也可以,可他不能不让她进王府的门,不让她回家。
手上的力度加大,谢如玉再次敲响了门环。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王府的大门再次打开。谢如玉还未等看清开门人是谁,已是被一盆脏水泼到了面门上。
脏水伴着雨水顺着她的脸上流下,让她更加的狼狈不堪。
“王爷没有你这样的妾。”一个女人站在王府内趾高气扬的谩骂道,“真当大顺没有女人了吗?你大月都做了什么样的好事,居然还有脸回来!我看你就是大月派来的细作,目的就是害死王爷!”
谢如玉抬头看来人,见李凌毅的侧妃刘氏正一脸妒意的站在门内,身侧环绕着一群丫鬟,而把脏水泼到她脸上的,正是刘氏的贴身婢女敏儿。
谢如玉气得身子微微发抖,看向刘侧妃的目光里露出了杀意。
左手下垂,短枪贴着手臂滑到了手中。
刘氏向后一退,看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