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的确有孕了,自建宁三年九月初六开始,她便开始眩晕不止,干呕,身子酸软无力。
最初,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中了暑热,睡一夜便好了。
却不想第二天情况不止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现象。
此时,秦皇后已是联想到自己腹中可能有了一条小生命,毕竟,在晋王府时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无福诞下。
只是,她自为后起,便在身侧放了避孕之物,怎么可能会轻易有孕。
建宁三年九月初八,心中存满疑惑的秦皇后,终于命人将刘御医请到了关雎宫中。
刘御医,秦皇后的亲信。
在给秦皇后细细的诊了脉相后,年迈的刘御医跪下对秦皇后贺喜,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秦皇后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心中还是大惊。胃中一阵恶心,她抱着香脂捧过来的痰盂大吐了起来。
直到吐到再也吐不出东西,秦皇后才苍白着脸色对刘御医问道,“刘御医,可是诊断有误,本宫的情况,你不是不知。”
刘御医重新在圆几上落坐,沉吟了一会,抬手捋了两下花白的胡须,抬眸对秦皇后道,“皇后娘娘,这也不无可能。那种东西伤身,隔几日戴几日,是有可能受的……”
秦皇后回眸看了眼香脂,道,“香脂,你帮本宫想一想,一个月前……”
香脂点头,两只手缩在袖摆里轻算。过了须臾,香脂微低下身子,对秦皇后道,“皇后娘娘,七月十五那几日您未佩戴,七月十八起是您的小日子,您也未戴。二十二皇上留宿在关雎宫,您是过二十三才再戴上的……”
经香脂提醒,秦皇后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戴了两日,本宫又摘下去了……”
将手抚在小腹上,秦皇后抬眸看向刘太医,“刘御医,你帮本宫……”
话说到一半,秦皇后顿下了,想起眼下宫中已有四位妃嫔有孕。
刘御医明白秦皇后心中所想,对秦皇后道,“皇后娘娘,眼下宫中有四位妃嫔怀孕,再不济,也会有一位皇子诞下。”
秦皇后轻转水眸,目光在自己的小腹上徘徊良久,问道,“珍娘子……”
“珍娘子的身子一直由赵御医照料着,微臣并未给珍娘子切过脉。”刘御医轻声道,“虽然赵御医一直说珍娘子腹中的龙嗣是位公主,可皇后娘娘您也知晓,眼下后宫之中无皇子,这可能是为了安稳珍娘子心绪而说的宽心之词。”
秦皇后轻轻点头,“就算珍娘子腹中的是公主,还有文充媛,有乐充容,有芸容华,本宫就不信她们四个人的腹中都是公主。”
“定是不会,还请皇后娘娘安心。”刘御医回道。
秦皇后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
自登上皇后宝座,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诞下孩子,却不想老天有眼,无意中给了她为人母的机会,并且,让四位妃嫔先她之前有孕。
笑还未答到心底,秦皇后猛的抬头,眼中露出了一丝焦虑,“刘御医,本宫近日有佩戴过那个伤身之物,会不会,会不会……”
未等刘御医回话,秦皇后的神色突然镇定下来,她眼中露出一丝决绝,对刘御医道,“不管如何,本宫要这个孩子。”
将雪白的皓腕再次放到朱红色的腕枕上,秦皇后对刘御医笑道,“本宫的身子,就劳烦刘御医费心了。”
刘御医看了眼秦皇后未说话,将右手苍老的三指扣在了秦皇后的脉门上。
须臾,刘御医眉毛一挑,眼中露出疑惑。他将手扣紧三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秦皇后被刘御医的神色影响,面上带了三分紧张的问道,“刘御医,本宫的皇儿……”
刘御医将手从秦皇后的手腕上抬起,对秦皇后道,“皇后娘娘的脉相强健有力,龙嗣无碍……”
沉吟一会后,刘御医又对秦皇后道,“皇后娘娘,可否将您平日戴上身侧避孕的东西拿来给微臣一看?”
香脂看了一眼秦皇后,转身出了外殿。一会的时间,手里捧着一只金制,镶嵌了几颗绿宝石的镯子进来。
按刘御医的吩咐,香脂将镯子上的一颗绿玉用簪子挖了下去,从里面倒出了些许的粉末在刘御医的手上。
秦皇后用锦帕捂住口鼻,将头别向了一边。
刘御医接过香脂手中的银头簪子,从手中的粉末上挑出了一点,细闻后神色一怔,对秦皇后道,“皇后娘娘,此物中没有避孕之物。”
秦皇后猛的回过头,看着刘御医问道,“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微臣虽然对香料并不精通,可这里的确没有麝香这样的避孕之物。”刘御医伸手轻捻了一下手中的颗粒物,再次对秦皇后肯定的点头,“微臣可以确定。”
秦皇后一下子瘫在了藤椅上,脸色苍白。她再看向小腹的眼眸中中无了为人母的欣喜。
她怀上龙嗣,不是偶然,是有人费心算计……
刘御医将手中的粉末用帕子擦掉,对秦皇后道,“皇后娘娘,晚些微臣命人送安胎药……”
秦皇后用手右抚着小腹,对刘御医连连摆手,道,“你,你先让本宫想一想。退下,不要同任何人说。”
刘御医行礼告退。
刘御医离开后,秦皇后情绪变得烦躁。她一扬手,将摆放在一侧的茶盏摔落在地。
不解心中怒气,她又将盛了水果的银盘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