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停住车子,打开门下来,往回看去。只见传着蓝色旧校服的黄国树,奋力骑着单车,一路晃着手猛踩而来。
还好陆言听觉灵敏,不然汽车出了村口一加速后,只怕也追之不及。
黄国树满头大汗地骑车过来,在车前三四米停下,也不顾糊住眼睛的汗水,解开斜挎在身上的一个绿色布包,递到陆言面前来:“我爹醒来,晓得你走了,让我把这个东西给陆大哥你送来。”
这是一个军绿色的单肩军用背包,颜色有些褪痕,洗得发白,而且还有黄色泥土的沾染,陆言看了看黄国树,身上也蹭了一些,显然刚刚摔了一跤。里面好像装着瓷盘子一般的东西,从布包边缘能看到盘子的圆弧形状。
陆言迟疑地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黄国树左手拉着单车,提起右手的袖子擦汗,气喘吁吁地回答:“我爹说这个东西叫做‘钢铁印记’,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物件。他说这东西留在家里也没有用,送给你,说不定还能够派上用场,本想今天给你,没成想你走得早,便急急地叫我借了单车,给你送来。”
的扣子,掏出一个青铜色的圆形碟子来。
这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圆形,而是由多个切面堆积而形成的整体圆体。
它约摸比家里用来盛菜的盘子要小上一圈,扁平,圆心处有凹陷的瘤点。通体都是青色淡红色的锈迹晕染,上面有着由奇怪的契形文字组成的点状数列,总共有八个群落,均匀地分布在碟子两面。
说道碟子,陆言倒还真的感觉像是那种dvd的光盘碟。
至少大小差不多。
陆言皱着眉头推辞:“这可是古物,我可不敢收……”
既然黄国树说是他太爷爷荣坤公留下来的物件,而且作为大房流传下来的、具有传家宝意义的东西,定然是十分珍贵的,陆言不认为自己有这德能,收此重宝。
黄国树连忙往后退去,晃着手道:“不可,不可。我爹说要给你的,我要拿回去,不得被他骂死?你收着,就当是他的一片心意,可不能推辞呢。”
陆言递回来的这片铜碟,在他的眼里仿佛是烧红滚烫的烙铁,他拿也不敢拿,碰也不敢碰,见陆言还想说些什么,跳上自行车便往回跑,待行了十来米,才大声地朝这边喊道:“陆大哥,你等着,我一定回来找你的……”
说罢,竟自顾自地头也不回走开去。
陆言昨日见他一副苦闷青年的模样,哪知这会儿,却又露出了孩子一般的天真来。不由感慨,宽恕一个人的罪过,有的时候,确实是比让他受到惩罚,要能够拯救人得多。
陆言又将视线重新投入到手中的铜碟上来:它大概有十五厘米的直径,五毫米的厚度,左右看都只是寻常物件,材质应该是青铜的,看不出岁月,也许是商周的青铜器,也许是民国年间的小商品。
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那八堆点阵数列,每一颗凸起的青色符号,都是肉眼难见的大小,最后汇聚成的图阵,有着数学意义上的奇怪美感。
青铜……
可是为什么又叫做“钢铁印记”呢?
陆言闭着眼睛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名为“钢铁印记”的铜碟,试图用能量去与之共鸣。可是试了好久却并没有得到反馈,只好作罢。
虽然不确定,但是陆言心想黄继国老人如此急切赠予,定然还是有着很高的价值。虽然此刻发现不了,他也不急于一时,用背包将其收好,陆言回到车里,踩上油门,离开了这路途中经历的小村庄。
车行路上,一旦进入了赶路的节奏,便是一路的飞驰。特别是重回到了高速公路,陆言更是将车子飚到了二百三十多码,周围的景象朝身后飞快地退去。沥青的道路在陆言眼里变成了一条直线,他根本就不用进行思考,都能够毫不犹豫地找到最精准的切线行进。
一路西行北上,风越发的狂劲,刀子一般刮在高速行驶的车上来。天气开始变得阴冷,有那种大雨将至的沉重。
这种速度一直保持到出了岭南,下午来到湘湖境内的一家加油站时,才骤然停歇下来。那边加着油,陆言跑出加油站,背着风打电话给父母,说大概明天才能够到家。
其实他大概晚上十点左右能够到县城,县城离家又要一个半钟,太晚了懒得惊扰父母,所以便把时间故意推迟一些,晚上在县城先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家。
接电话的是父亲。
奇怪的是父亲语气里,并没有他往日里回家的那种惊喜感。
陆言不以为意,只想着可能是过几天办酒席,劳累所致,所以还特意提醒父亲,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操劳了,一切等他回去办。
父亲说好。
从湘湖到乾东,一路都没有高速公路,陆言在省道上行车,路况又不熟悉,便开始小心翼翼起来。而且越往后走,山路也越多了。最后行过与毕云接壤的湘湖边境时,连绵起伏的群山便从远处层层压过来。
抵近有奇峰雄岭,完全不似岭南境内那种喀斯特地貌造成的独立山包。
山群莽落,峰上有峰,横空出世,气势磅礴。古时的十万大山,在这一地界便开始露出眉目来。
车行于山腰,蜿蜒盘旋,一边是凿石盘山,一侧是悬崖峭壁,间有奇洞环生。
若稍不留意,又或技术不精,心志转移间便能够驶下山崖,酿成惨祸。车道也狭窄,仅容两车并行。陆言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