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耳边也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声音,却显得虚无缥缈,如丝如缕一般。
孙慕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来,但眼皮却沉重异常。他心中一叹,便颓然地放弃了。
耳边的声音却清晰起来,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仿佛带着些许的激动,喊道:“爷爷,他好像醒了!”
接着便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似乎有好几个人赶了过来。
“爷爷,我刚才看见小师弟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声音细细的,如同银铃一般,也带着一股撒娇的味道在里面。
接着好像有人用手轻轻地在自己的额头上按了一下,那手柔若无骨,冰凉一片。只轻轻一按,孙慕云便感觉脑中的酸胀之感消退了许多。
“他的确已经醒来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那用手在自己额头上轻按了一下的人,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怪异,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
孙慕云的意识虽然十分清醒,但却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不能做出任何回应。他再次用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脑中立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那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开口说道:“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你们都出去吧,不要来打扰他。特别是你,文儿,可别再来折腾你这小师弟了。”
“才没有呢!”那少女一听,哼了一声,便气呼呼地推门出去了。
“唉,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沙哑的声音有些头疼道。
然后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师父,其实师妹她这几天一直都在照顾小师弟,并没有来捣乱,您的确是错怪她啦。”
那沙哑的声音叹了口气,说道:“文儿这孩子,我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性。她之所以这么用心地照顾这个孩子,却是想他醒来之后陪她一起去玩闹呢。以前为师只收了你们两个徒弟的时候,她是辈份最小的,自然不敢欺负你们这两位师兄。现在这孩子来了,她倒变成师姐了,心里自然是高兴得很。以她的性子,以后只怕这孩子少不了要受她欺负。”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孙慕云躺在病榻上听得很是分明,心中不由得感到哭笑不得。
正在他细细回想昨日所遇到的那对眼睛及其所言的时候,却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师父,小师弟自那日被送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刚才您说他已经醒来了,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应呢?”
孙慕云一听,心中微感惊诧,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睡过去片刻而已,想不到却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
但为何自己就是睁不开眼睛呢?
心里微微有些沮丧的时候,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这孩子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若他真的醒不过来,也只有用那个方法一试了。”
“师父,真的要用那个方法吗?”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吃惊道。
“你等先退下吧,若真到无法可想时,便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沙哑的声音轻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言语。
“师父,弟子告退。”另外二人齐声道。
接着便有推门声传入孙慕云的耳中,这屋中便只剩下那沙哑声音的主人来。
若是此时孙慕云睁开眼睛来,恐怕会大吃一惊。这沙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浑身都被自己的白色须发覆盖住的老头,正是那日见到孙慕云便向丁晨开口要人的赵牧之赵师伯。
赵牧之看着昏迷不醒的孙慕云,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我知道你能够听见我说话,因为你现在这个情形我也曾经历过。几十年前我遭人暗算,被仇家用鬼道功法吸去我一魂一魄。后来我的师父虽将我那一魂一魄抢回来注入到了我的身体中,但我却仍旧昏迷不醒。跟你现在的情况倒也有几分相似——意识很清醒,但就是无法醒来。想来是因为魂魄离开身体太久,已经不能和自己的身体完全契合所致。后来我师父冒险用一种鬼道功法将我救了回来,只是这种鬼道功法危险极大,稍有不慎只怕顷刻间就会使人丧命。现在我准备用这种鬼道功法来医治你,若是你愿意的话便动一下眼皮。当然若是不愿冒险,我便再想他法,只是……”
赵牧之没有再说下去
孙慕云心里却清楚的很,只怕就只有这种方法能救醒自己了。虽然说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但与其整日躺在这病榻上如同废人一般,倒不如放手一搏。
大不了是一死!现在想来,似乎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地方了。
死便死吧,死了就能见到他们了。想到这里,孙慕云的脑中便不由自主地跳出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来。
于是,他用尽全力地动了动眼皮。这一下,脑中又象是被重锤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赵牧之看见他的眼皮动了一动,似乎松了口气,说道:“好,这才像男子汉大丈夫,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说完,赵牧之便离开了。
孙慕云躺在病榻上,内心却是凉凉的一片,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弥漫了全身。
“吱”的一声,门在此时被轻轻地推开了。接着便有一个脑袋伸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向屋内看了看,然后一下子蹦了进来,又将门轻轻关上,这才重重地喘了口气。
“小师弟,师姐来看你啦。”这不是方才那个女孩子却又是谁?
孙慕云本自疑惑来人是谁,一听那声“小师弟”,心下便立时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