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晖静静的看着,说不出话来,胸口的钝痛似乎突然变得尖锐。
他抬手看了看腕间手表淡淡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罗皓同样回以点头示意,“那你先忙,我和谢安就先进去做检查了。”他拍了拍谢安的肩膀。
谢安思绪却似乎还在另一个空间。江毅晖指尖的戒指!那是他们曾经的婚戒!
到了此刻,到了如今,他的佩戴还有什么意义?
“等一下。”谢安似乎突然回过神来,出声喊住刚准备转身离去的江毅晖。
江毅晖身子一定,慢慢的转过来,好看的剑眉微微往上一挑,似乎表示疑惑。
谢安拂开罗皓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缓缓上前,步履坚定。
她微微抬头,看向江毅晖的眸子,里面似乎浓黑寂寥的一无所有,又似乎只容了一个属于她的倒影。
她缓慢而坚定的拽起江毅晖的左手,“告诉我,为什么还戴着它?”
江毅晖看了眼站在谢安身后的罗皓,收回目光。冷声道,“很重要吗?”
谢安死死的盯着江毅晖的脸,似乎徒劳的想要看穿什么,想要看透人心。她执拗的点头,却颤声道,“告诉我答案。”
江毅晖脸上浮起若有似无的笑容,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来不及琢磨,他是否在嘲弄着什么。“只是习惯了,忘了取下来而已。”他另一只手像她刚才拂开罗皓那样,轻轻的拂开她,收回自己的手。
江毅晖浅笑着不在意般把戒指慢慢的取下来,递到谢安面前。他顿了顿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谢安的指间,“手上钻戒挺漂亮的,其实我也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不过,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我还留着这个,确实很容易造成误会。”
他淡定从容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把戒指轻轻的丢进了走廊转角的垃圾桶。
那么的轻而易举。
谢安静静的看着,眼眶似乎有些发热,胸口似乎在尖锐的密密麻麻的刺痛。
眼前的那个人,笑容是残忍的,不在意是残忍的,连那嘶哑的性感的声音都是残忍的。
那笑容没有一点温度,像是黏在他的脸上的。
眼前的人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披着江毅晖的样子这样对她?
啊,他还是江毅晖。是她自己把爱弄丢了。
丢哪里了?谁能告诉她,怎么找回?
她几乎想要放声尖叫,想要撕掉他脸上残忍的面具。可她只是木然的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她麻木的转身向罗皓走去,“皓,我们进去吧。”
罗皓眼睛里透着了然的疼惜,他把谢安的指尖拢在掌心,柔声道,“你脸色不太好看,那里有椅子,你在我身上靠着休息一会儿。等下轮到我们了,再进去检查。”
身边的人说了什么?
谢安回头想要听清,眼光却看到那个身影还静立在原处,没有远离。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半靠在罗皓的身上,静静的垂着眸子。
罗皓和江毅晖隔空的对视着。
江毅晖知道自己应该转身,可却仿佛脚下生了根,再也动不了分毫。谢安的脸色惨败的没有一丝血色,让人无端觉得恐慌。
b超检查室里边传来尖锐的女声,喊着谁的名字。
罗皓托着谢安站起来,走了进去。
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冷?谢安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寒颤,似乎已经寒风侵肌,深入骨髓。
谢安平躺在b超台上,仪器在肚子上转化着弧度。
罗皓小声的与旁边的医生交谈着什么,声音越来越远。她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真是奇怪啊,为什么每个字似乎都能够听见,却完全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她觉得窒息,眼前一片黑暗,连手脚都没了知觉。但听觉似乎又恢复了,啊,是有人在她耳边焦急的喊她。
“安安,好了,可以起来了。”
谢安静静的闭着双眸平躺着,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睡着了。
“安安,安安?”罗皓被吓了一跳,瞬间慌了手脚。因为当局者迷,他慌乱的连自己本身是一名医生都已经忘却,手脚冰凉。
好在因为是在医院里面发生状况,很快就安排了所有的检查。
并没有大碍,因为怀孕导致她血压降低。而她本身颈椎有毛病,再加上刚才情绪激动导致了脑供血不足才会短暂昏厥。
江毅晖看着他们进去,才转身把垃圾桶里的戒指翻找出来,放进口袋,才转身乘电梯离开。
而他并不知道后边的插曲。
生活之中,总会有太多的意外,也许就在你一个转身之后。谁又能肯定,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泪水像没拧干的水龙头,不停的从谢安眼角滑落,隐入发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