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月心头得意:看日哭鬼求自己盗锁时的神态,此物对他自是极为重要,自己帮他这个大忙,他自然亦会在龙判官面前说几句好话,于双方都是大有好处……正想着,忽觉身后有异,似是有人跟踪。他江湖经验丰富,当下也不回头,脚下却加把暗劲,看似走得不快,却是七拐西绕,转瞬便消没在早起赶集的人群中。他过街转巷,自以为已撇下跟踪的人,刚打算踱回客栈,脊背略微一紧,那种为人盯伏的感觉重又涌上。
关明月频盗天下,对这种盯梢早就安之若素,但那份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感觉却颇难受,心中计算是何高手蹑伏,嘴角现出一弧冷笑,不回客栈,直往城东荒郊处行去。
来到郊外无人处,关明月蓦然站住身子,手在脸上一抹,除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朗声道:“是林兄还是虫兄?不妨出来一见。”
林青从一颗大树后跃出,一边轻轻鼓掌:“几年不见,关兄耳目犹胜往昔,可喜可贺。”他一直跟着花想容与水柔清两人,本是欲钓出鬼失惊,却不料先发现了关明月,这才一路跟踪到此。
关明月紧绷的面上不露一丝表情:“以林兄雁过不留行的身法,要跟踪我而不被发现大概并不困难吧。”他声音转冷:“却不知林兄故意现出形迹是何用意?”
“彼此彼此。”林青微微一笑:“关兄既然看出跟踪之人不是我就是虫大师,却还故意引到此无人荒郊处。你的用意自然便是我的用意了!”
关明月脸上终现一丝笑意:“林兄如此爽快,我亦不兜圈子。如今涪陵城中情况复杂,各路人马均想插手结盟一事,我很想听听林兄的态度,看看是不是有可能合作。”
林青坦然道:“关兄放心,我与虫大师的意图皆是不许擒天堡与泰亲王结盟,若是龙判官与太子联手,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他深通京师形势,明将军势力最强,泰亲王次之,而太子一系的势力却是最弱,若能与擒天堡联手可令京师势力趋于平衡,所以方出此语。
“好!”关明月抚掌大笑:“有林兄此话,我便可安心了。林兄想如何合作?”
林青不为所动:“在合作之前,关兄最好能说明一下为何跟着与我同来的两位姑娘,不然难释我心中之疑。”关明月出手何其之快,纵是以林青的眼力,隔得远了也没有发现他施展空空妙手偷走了水柔清的金锁。
“林兄放心,我绝无恶意。”关明月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毕竟偷人家小姑娘的贴身之物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得苦笑道:“何况那小姑娘身怀温柔乡的武功,我何敢做什么手脚?”
林青料想关明月也不可能在水柔清身上玩什么花样,还道他测试水柔清的武功:“好,此事揭过不提。我便长话短说,鲁子洋安排关兄何时见龙判官?”
关明月这才吃了一惊:“昨夜藏在门外的那个人是你?”
林青也不分辨,任由关明月猜想。
关明月想到昨夜在鲁宁二人面前对林青颇现敌意,心中竟也有些不安:“我与擒天堡的人不过虚与委蛇,林兄且莫当真。”
林青大笑:“关兄过虑了,纵是你对我有何不满,我相信在此情景下我们仍是可精诚合作,至于日后相见是否反目成仇,我现在却是不考虑的。”他这话不卑不亢,既挑明了与关明月日后非是同道中人,现在却也留有余地。
关明月脸上阵红阵白:“鲁子洋尚没有通知我何时见龙判官,我估计应在今天给我消息。”
林青正色道:“既然如此,关兄负责给我提供擒天堡的情报,我则负责破坏齐百川与龙判官的联盟,大家各得其利,如何?”
关明月沉吟半晌,他既想到昨夜藏在门外的是林青,心中却是怀疑擒天堡与暗器王是否暗中有什么联络。林青见他尚有顾虑,又道:“关兄知我为人不喜阴谋诡计。何况以你现在的实力,若不与我联手可有方法破坏泰亲王的计划么?如今情势紧急,力合则强,力分则弱,稍一犹豫便可能悔之晚矣,何去何从尚请关兄一言而决。”
“好!”关明月抬眼望向林青:“我信林兄一次,一有龙判官的消息便通知你。”
花想容与水柔清二人在涪陵城中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逛了许久,还故意去米店内买了许多米油,令伙计送到须闲号上,弄得人人皆以为她们将要离开涪陵城。
花想容一路上暗中留心,但别说未发现有人跟踪,就是心知林青与虫大师必会暗中随行,却也未见踪影。
眼见已到午间,水柔清道:“我肚子好饿,要不要再去三香阁?”
花想容道:“还是回船上吧,要不便叫上虫大叔他们一起去三香阁吧。”
水柔清笑道:“怕什么?就算鬼失惊要来,我们也先做个饱死鬼。”
“谁怕了?”花想容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妮子胆子似又大了呢。这一路上你不是到处怀疑人人都是鬼失惊改扮的么?你不怕他化装成三香阁的伙计给你下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