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弦一震:“你是青霜令使?”在鸣佩峰中他虽未见到戴着面具的青霜令使,却听过他那古怪的声音。
那人并不直接回答小弦的问题,而是悠悠一叹:“林兄可知道,有时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你稍笨一些,我们便不用这么早会面。”
林青微挑眉稍,哈哈一笑:“我还以为兄台早欲与我一见,想不到竟是做了不速之客。”
那人亦是一笑:“在下久闻暗器王之名,亦早有与林兄相见之意。只不过却未想到会是这么快,实非得已。”
林青耸肩:“既然不得不见,何不现身出来?”
“在下一向极少以真容见外人,亦不想轻而易举为林兄破例。”那人又是一叹:“所以虽然是与林兄不得不见,却想请林兄玩个小小的游戏,好多增添几分印象。”
林青望着满室镜子,冷笑:“这个游戏只怕并不是为我准备的吧。”这些镜子看似随便排列,其中却大有学问,绝非一时之功。就算对方能在最快的时间得知他来流星堂之事,也绝无可能马上布好阵势。
那人抚掌道:“林兄说得极是。不瞒林兄,你已经是这个游戏的第七位客人。”微微一顿,一字一句续道:“以林兄的聪明,想必已猜出前面六位客人都已是死人了吧?”
听到这一句饱含威胁的话,林青却浑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兄台又何必危言耸听?无论你有没有这个实力,至少到目前为止,你并不会对我下杀手。”
那人奇道:“林兄为何对自己如此有信心?”
林青冷然道:“因为,你没有杀我的理由。”
“哈哈!”那人似是被林青这句话引得失笑起来:“难道林兄不想替琴瑟王报仇么?”这句话无疑承认了他就是杀害水秀的凶手。
林青剑眉一扬,朗然喝道:“正因如此,所以在这个游戏中,你才是猎物。”话音才落,小弦手中一空,林青已放开他的手,闪电般揉身冲出,从两面镜子间空隙中一穿而过,往石室中央那个石台前扑去。
林青与小弦踏入地下石室之初,先是被那千面镜子强光所照,再被对手高深莫测的言语所惑,看似已全然落于下风。然而暗器王遇强愈强,反而激起冲天斗志。先用充满自信的话语扰乱敌人心智,随即反客为主,通过几句对话听出发话者的方位,立刻先发制人。
那人显然亦未料到林青如此强横,低哼一声,机关声咯咯响起,上千面镜子同时转动,将夜明珠的光线聚集,再度射向林青的面门……
在眼睛被强光照射前一刹,林青已看到一条黑糊糊的人影从石台下跃出,尚未瞧清对方的相貌,强光已迎面射来。林青立刻闭目敛神,此刻他虽目不视物,但身体的机能已调至巅峰,石室中任何轻微的移动都难逃他敏锐的感觉,感应到几人分从左、右、斜方冲来。他并不与对方正面交锋,疾运“雁过不留形”身法,闪开几道锐风的突袭,紧蹑着那条黑影。
擒贼先擒王,正是此际的最佳方案。
那条黑影形如鬼魅,在几面镜子中穿插腾跃,林青有几次已险险与之相对,却只差了一线被他逃出。而上千面镜子并不停止转动,那道强光如附骨之蛆般追射林青的面门,显然另有精通机关术之人在操纵。
小弦在暗光处,只见到镜子反映出无数跳动的人影,几乎连眼睛都晃花了,莫说分辨出敌人与林青,连影子的虚实都瞧不清楚。在这等情况下,纵然他身怀“阴阳推骨术”的绝技,却一点用处也无。只能背靠墙壁,愕然望着满室翻腾不休的光影,正紧张得脊背冒汗。忽然手心一紧,已被一只大手牵住,尚不及失声惊呼,耳中已传来林青低沉的声音:“小弦不要怕,是我。”
林青见那黑影身法灵动如电,心知对方武功极高,对周围环境又十分熟悉,加上这上千面镜子隐隐形成某种阵势,唯恐小弦有失,亦不敢孤身贸进,几度擒拿无功后返回原处。
小弦刚松了一口气,眼前蓦然一花,却是那强光疾射而至。林青冷哼一声,左右手齐扬,名动江湖的暗器终于出手。数十记风声划破空中,却只传来合而为一的一声闷响。林青发出的十余道暗器虽是有快有慢,却是同时命中了不同目标,暗器之王果是名不虚传。
林青拉着小弦往右边跨出几步,避入暗光处。这一次那道强光依然如影袭来,光线却再无刚才的强烈,已可勉强睁开眼睛。
林青拉着小弦急速移动,单手连发,细小暗器的“哧哧”破空之声不绝入耳,追随两人的那道强光越来越弱,越来越慢,终于停下不动,两人的身形完全没入暗处。
原来林青早注意到那些镜子乃是固定在底基的轮轴之上,所以才转动灵便,刚才连续发出了近百枚钢针全都射在镜子与底座的接缝处,卡住机关,导致镜子转动不灵,终于摆脱了敌暗我明的窘境。在这群敌窥伺、难以视物的情况下,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暗器王方有此本领。
而随着林青与小弦不停止的移形换位,他们已离室门越来越远,陷身在石室深处,前后左右都是镜子,影子彼此投射,映出无数越来越小的景象。
机关声忽然停止,石室蓦然寂静下来。透过夜明珠的微光,可看到空气中一粒粒浮动的尘埃慢慢坠下,在明镜的反映中清晰可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