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敢想,赵蛮就敢做。
不过,两人都不是盲目冲动的人,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赵蛮的生辰就在这小院子里安静又温馨的度过了。
今天难得的平静,因为李似锦需要出席李家更换家主的族会,而没有来当跟屁虫。杨澈也因为收到杨渊的一封密信而暂时离开了柳树屯,往汴京的方向去了。
晚上,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纳凉,躺在竹床之上,看着满天的繁星,余淼淼舒服的喟叹一声。
这样真实平淡的生活也很好,看兔走乌飞,物换星移,花开花落。
今月也曾照古时人,古今兴废,唯有这皎月星辰才是亘古不变。
赵蛮见她叹气,胳膊一收,枕在自己肘上的小脑袋偏了个弧度,正好跟他面对面了。“淼淼,在想什么?”
“不告诉你。”
赵蛮不满的捏住她的鼻尖,她哼哧了两下。差点又闹出一身汗来,赵蛮才将她放开了。
“你想知道?”
“想。”
“我在想生年不满百,人生七十古来稀,这样一算,七郎已经过了三分之一的时光,不想再虚度了光阴,误了春花秋月,江山多娇,可坐在高位之上坐拥江山的人,反倒是享受不到这样的良辰美景。现在这样多好。”
余淼淼说完,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偶有几声蛙鸣鸟啼,不近不远的传来,没有等到赵蛮的回话,她收回视线,依旧枕着他的胳膊。看着星空发呆。
她清楚赵蛮想要做什么,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因为自己而改变原来的打算,甚至,她从来提也不提一句。
只是此时,天地间炎热褪去,夜风卷着丝丝凉意,卷着院子里藤蔓飘摇,满是植物的香气,又正对着星空如海,她一时沉溺在这夜色之下,不由得脱口而出。
说出口了。她也不后悔,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她也无所谓失落惆怅,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从古自今,男子大约都是事业为重,那几个儿女情长的,不是亡国之君,国之将亡,无力改变,诸如南唐后主李煜。
便是自诩fēng_liú才子,却仕途不得志,纵情于声色,诸如柳永之流。
要么是纨绔世家子,不愁生计,却又别无所长。事业无成,便寄托在儿女情长之上。
可她和赵蛮都不是这样的。就是不得志,感情也不是寄托之物,更不是全部,何况他们的处境,也不容他们儿女情长。亚亚夹圾。
儿女情长,首先要不愁生计,没有危险。
余淼淼略感慨,夜风吹得她懒洋洋的,她翻了个身,埋在赵蛮怀中,躲了那星光,便沉沉睡去了。
直到夜已经深了,赵蛮低头看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他伸出手指,拂过眉眼,鼻尖,又在她的唇角流连了一阵,良久,他才起身抱了人进屋,额头相抵,闭上眼睛睡去了。
跟柳树屯的静谧不同,汴京车水马龙,喜气洋洋,无一不彰显着中原之富庶和繁荣。
官家整寿,从筹措这次寿诞就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外族使臣也远道而来,自然不可能只一天就结束,这第一日便是大宴群臣。
宫廷内歌舞升平,或珍奇、或富贵,光怪陆离的各色礼物被一一奉上来。
高位之上的皇帝看着大殿内的贺寿之景象,神色浅淡,眉目舒展,更因为最近两年潜心修道,威仪之气敛去了几分,瞧着平易近人,不时冲身边内侍点点头,那老太监便不时公鸭嗓子,说一句:“赏!”
殿内其乐融融。
宴之正酣,忽有一人摇头晃脑的道:“皇兄现有八子四女,除已故先太子,怎么少了一人为皇兄献寿?大宋以孝治国,身为皇子更该以身作则,怎么如此不孝不悌……”
正是当朝五皇叔。
他的声音不小,也不算大,又是醉态毕露,可此言一出,殿内陡然安静下来。皇帝眉峰拢起,那内侍凑近皇帝快速的说了一句,“厉王赵蛮已废为庶人,流放房陵,按制无资格献寿。”
五皇叔嗤道:“赵蛮虽然被废,却也是天家血脉,父皇亲子,自然不能按一般庶人的规矩。”
皇帝闻言,眉峰更加拢紧,面上更多了几分不快,右侧的皇贵妃忙道:“这大好的日子,提这个天煞孤星作甚,端的是晦气,每每出现必无好事,五皇叔要是喝多了,去外面吹吹风去。”
说完,冲内侍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宫娥上前,左右环着醉得昏昏沉沉的五皇叔出去了。
皇贵妃又挑起话来,气氛又活络起来,皇帝面上稍霁。
高位之下,左上首的赵炽,一身红色圆领四爪暗龙纹太子正服,脸色虽未变,只眼神微暗,跟他对面而坐的诚王,湛青色流云纹亲王正服,举杯冲太子遥敬,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随后一饮而尽。
宴会上的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知道宴会结束,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不过,酒宴过后,皇帝身边的内侍却留下太子,皇帝召见。
皇帝久不曾如此疲累,此时面上已有倦容,见太子出现,问:“那逆子今在房陵表现如何?你监国,见过房陵知府了,他如何说的?”竟然是连赵蛮的名字也不愿意提及。
太子根本没有见到赵蛮,最后一批带着谢戎去房陵寻人的护卫,十天前就没有消息,谢戎亦不知踪影,那刘亭洲也老实的禀报,并未见赵蛮去府衙登记。
此时被问及,他目光微沉,含混不清的道:“儿臣并未多问,父皇想知道,儿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