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冯丽德坐在一家陌生的咖啡屋里,她正身处洛杉矶,加州第一大城市,美国第二大城市,同时也是,更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事实上她从未到过这座娱乐之都,这里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无论是那些遮蔽了光线的法国梧桐,还是树立在街道两旁的明星广告牌,都会令她产生一种不安的情绪。
作为漂洋过海,独闯美国的英国女孩,波士顿快节奏的生活已经让她应接不暇了,环球报的总部就是一座压抑的蒸笼,能够最大限度的压榨出每一个人的潜力,但同时也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玛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仅存的那一点懒惰被压迫的不成样子。更不用说抽空游览洛杉矶了,那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现在她却身处洛杉矶。
她不紧不慢的让咖啡屋的服务员送来一块鸡肉三明治和一杯咖啡,这是女人的习惯,在采访过后需要一点独立安静的时间来整理素材。
从舌尖的甘甜蔓延到舌根的苦涩,咽下去过后,在喉管和胃中泛起一阵浓郁的奶香。这就是加奶咖啡的味道,苦涩但独特。也许美国的咖啡并不正宗,但对于玛丽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从不过多要求。
相比起其他在美国奋斗的英国人,玛丽-冯丽德是幸运的,她仅仅运用一些女人的小聪明甚至还没有出卖身体,就从一名低俗的狗仔队摇身一变成为政坛记者。在记者这个行业里,她突然变得高人一等,就像踩着高跟鞋的鹅,高昂着脑袋,走要摇晃。
她依旧做着狗仔队的事情。波士顿环球报的那些大学生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他们将每件事情都搞的一团糟。忍无可忍的埃拉德被迫请求玛丽-冯丽德负责《公主日记》和《荒岛余生》的采访事宜。
好吧,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暂时负责而已,玛丽对自己说。
她很愉快的接受了埃拉德的请求,带上小巧的录音机和笔记本电脑就坐上了去往洛杉矶的飞机。
是的,她并没有选择紧跟公主日记的宣传团队,而是来到了洛杉矶——荒岛余生的大本营,也是汤姆汉克斯处心经营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荒岛余生》的票房能够超过《公主日记》。
老帅哥的脸面有时是最管用的灵丹妙药,玛丽猜测:如果将查克这个角色换成没有什么人气的稚嫩的瑞恩-高斯林来演,也能惟妙惟肖,但绝不可能得到成功,这是她的想法。
女人总是充满了想象力,特别对于记者这个行业来说。有时候玛丽-冯丽德会想:电影档期就是一场选举,每部电影就是局促不安的候选人。你必须一个接着一个城市的进行宣传,以便拿下该地区的大多数票房。是的,电影上映和准备选举没什么区别,最后的胜利者欢呼雀跃,却不忘替对手惋惜;失败者则垂头丧气,但依旧风度翩翩的恭喜对手——真是一群虚伪的人。
玛丽从那群大学生口中得知,那个华人并没有出现在公主日记破亿的庆祝酒会上,他错过了与纽约名流门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真是一个傻子,玛丽想。如果是她一定会站在大厅的中央,那个受到众人瞩目的位置,成为最闪亮的明星。
玛丽坐在咖啡屋里,一个靠窗的角落。宝石蓝的眼睛注视着潦草的笔记,塞进耳朵里的耳机播放着对汤姆-汉克斯的采访录音,两手则在笔记本的键盘上优雅的滑过,那不紧不慢的模样,就像精灵的舞蹈。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职业套装,裙角的下摆刚刚触及膝盖,黑色呢绒丝袜为其提供了温暖的防护,她从不畏惧严寒。
“小姐,能请我喝杯咖啡吗?”一个男人过来搭讪。
玛丽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冷冷的应了一句:“谢谢,我没有请人喝咖啡的习惯。”她在撒谎,真实的原因只是她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而已。
男人笑了笑,毫不气馁,嘴角勾起的弧线就像大雨过后的彩虹,“那让我请您喝杯咖啡如何?”他说,有些不知进退
玛丽-冯丽德停止工作,她抬起头,想要大声的斥责这个不知进退的男人,她想要让这个登徒子知道英国女人的泼辣,好让他知难而退。
对!就是这样!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玛丽想。虽然她喝着廉价的中等咖啡,但并不意味着就会找个中等男人上床。
当目光扫过那张熟悉的面颊时,玛丽脸上的怒容骤然消失,代之以欣喜的微笑。就像骤然出现的雨过天晴,没有任何预兆。
“我认得你!”她大声叫嚷,声音撞击着咖啡屋的墙壁,唤醒了酣梦的侍者。他懒洋洋的抬起脑袋,见咖啡屋依旧空空如也,于是再次趴在前台的木桌上。
“嘘!”
男人将右手中指放在嘴唇中央,以打断玛丽的声音。
玛丽显然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她眼角微闭,眼睛眯成了两条迷人的缝隙,就连嘴角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种完美的微笑。
她看着面前这个身着黑色风衣,头戴鸭舌帽,脸上挂着一副大墨镜的男人,压低声音说道:“嗨,苏,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你。”
她一眼认出了他的轮廓,还有那特别的黄皮肤,就像东方的丝绸锦缎似得。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您,美丽的记者小姐。”苏颉说。
玛丽脸上浮过一片苹果红,男孩轻浮的态度令她心中羞涩,心脏就像被食物挑逗的小狮子,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在玛丽的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