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下来的温室里满是低低的窃窃私语声,还有各种精彩的眼神不时地瞥向边子期、边豪彦,同情、嘲讽、不屑、轻蔑、看戏……
位于上首的边子期将之一览无余,暗暗轻抽了下嘴角,便低下头与眼前的酒奋战,省得一不小心让人察觉出她其实是有在偷笑,想要什么都不背负就轻而易举的嫁给燕戚云,可没有那么容易。
她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同时掩去了她嘴角那一丝嗜血的邪气。
“子期,少喝些酒,哀家替你作主。”一旁的太皇太后见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似以为她是为这事而伤怀,和蔼的出声道。
边子期微颔首,将置于唇边的酒杯幽幽放下,声色不轻不重道:“太皇太后,子期没事儿,只是……似乎是做错了事儿,不该让妹妹进宫的。”
说着,她幽幽地瞥了眼一脸铁青的边豪彦,又看了看那空着的位置,接着道,“大抵是要被责怪了。”
“谁敢!”太皇太后冷喝道,“混账小子竟是罔顾家中眷,于外边拈花惹草,成何体统,还有边爱卿,你可是要给哀家一个交代?”
边豪彦黑漆的眼眸闪烁了下,站起身子微低头恭敬道:“是臣管教不严,还请太皇太后降罪。”
太皇太后直勾勾的看着他,眼里满是不满:“当年的事哀家不再追究,但这次子期的事儿哀家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就定是护得她周全。 ”
一提当年的事,那边豪彦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就连皇帝他老人家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由得出声道:“祖母,这和当年的事没有什么关系,您怎么就……”
未等燕擎天将话说完,太皇太后便是打断了他的话:“怎么没有关系,一个个都是狐媚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竟是使些狐媚之术。”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让边豪彦脸色黑如炭,偏什么都不能说,毕竟若是顶撞了太皇太后,亏得还是他,倒不如什么都不言。
“祖母,你……”燕擎天颇是无奈,只好暗暗给边豪彦使了个眼色,“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里头的事儿未必是我们所见着这样。”
边豪彦受到皇帝的眼色,浓眉蹙起,恭敬道:“是臣的错,一切由太皇太后作主。”
太皇太后冷哼了声,那苍老的容颜上满是不屑,精明的眼眸里也溢着一丝怒意,但这怒意更多的是对她那不听话的重孙燕戚云。
因此,当燕戚云回来时,她冷声喝道:“跪下!”
声音里满是威严,让人不敢拒绝,就连一直暗暗看戏的大臣和皇家子孙都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燕戚云一怔,如墨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狐疑,但也还是跪了下来,薄唇微动,温润的嗓音里溢着恭敬:“还请太皇太后息怒,重孙戚云不孝,辜负了您的好意。”
“你还知道辜负了哀家的好意?”太皇太后站起了身子,拄着拐杖幽幽地踱步到他跟前,俯视着脸上没有丝毫错意的燕戚云,“以前你是怎么答应哀家的?”
“戚云答应太皇太后此生定是好好照顾卿娘的女儿子期,不让她受丁点委屈。”燕戚云眸色幽幽地瞥了眼默不作声的边子期,视线又落回到太皇太后苍老的容颜上,如实道,“戚云知晓自己是食言了,但戚云还是愿意好好照顾子期,让她此生衣食不忧。但别的,戚云给不了,戚云心中只有子晞一人,还请太皇太后,父皇母后同意儿臣与子晞的婚事。”
“你……混账。”太皇太后闻言,竟是气得直接将龙头拐杖敲打在了他的身上,那沉闷的声响让在场的人皆是大惊失色。
要知从来这太皇太后便是最喜爱燕戚云这位重孙,完全舍不得打,而如今却是为了边子期如此狠心的下手了,当下看向边子期的眼神更是震惊,似乎都是在想她到底是给这位老太皇太后灌了什么mí_hún_yào,竟是舍得打捧着手心的宝贝重孙。
而燕擎天眼里也是难得溢出一丝震惊与心疼,急道:“祖母,你这是做什么……”
“哀家是在教他言而无信后该受怎样的责罚。”太皇太后冷肃的回道,“身为皇家子孙,最是要的便是言而有信,可他是学了些什么!”
言毕,又是一杖打在了燕戚云身上,可他却坚挺着背脊,没有反悔之意,执意要娶边子晞。
一直默不作声的边子期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微闭了下眼眸,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为原身。
多么坚定的爱啊,子期啊子期,你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丁点蛛丝马迹,若看到你或许过上了另一种平静的生活,而不会与之有交际,也不会丢了性命……
不过,若真如此,大抵她也不会来这儿了,不会变成如今的边子期。
她低低轻叹一声,缓缓地站起身子走到她们身边,娇艳欲滴的粉唇间流溢出清泠泠的声音,似水滴玉石,可没有太多的波澜:“太皇太后您且息怒,莫要气坏自己的身子。何况打在他身,疼在您心,所以这样就好就好了。况且您不已答应了子期,会与父皇商量子晞嫁给戚云的事儿?”
此言一出,燕戚云愣了愣,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复杂,薄唇微抿:“你到底是想要如何?”
“不如何。”边子期平静似水的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子晞若无身孕,我自然是希望她在母后寿辰那日凭借自己的风采嫁给你;可是她有孕了,我如今身为皇家人,断然是不会希望皇家子孙流露在外头,毕竟一个有孕之人是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