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悠悠,芳草萋萋。
拓拔清渊眉眼微抬,眸色平静似水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融墨,沉默良久后,才掀唇而语,声色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不必,该解开的时候自然是会解开,眼下他还是在他身边的好。”
融墨闻言,静默小许,便是点了点头。
于是,院子里就又没了声音,很安静,很恬淡,如若这天下事都被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隔绝,不会惊扰到他们。
忽然,一道细碎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
融墨抬了抬头,见云荒国太后依旧顶着莱辛郡主的容颜闲庭信步般的向着他们这边走来,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但只一瞬间,又舒展开来。
不过,他一言不发,如同不曾看到人一样,收回了视线,平静的看着吹落在桌子上的花瓣。
“可是打扰二位了?云帝?”太后笑意盈盈的走到他们身边,悠悠言道,似乎心情极好。
拓拔清渊眸色轻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后,淡然而语:“有何事?”
太后悠然自在的在他们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又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后,笑着道:“莫非无事,便不能过来?”
“能。”拓拔清渊轻吐出一个字,但只这一字,就又不在多言了。
太后见此,细眉皱了下,脸上的笑意却不曾散去,一双透着精明光芒的眼眸幽幽地打量着他们两人,好一会儿后,她朱唇轻掀:“云帝似乎不太欢迎哀家过来。”
“嗯。”
他还是一个字,简简单单。
而脸上的表情与神色已让人看不清,为春风掀起的白发遮掩。
“你……”太后眸色微变,似带起一丝愠怒,但稍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语气也又恢复了平和,“云帝还真是实诚。”
“嗯。”拓拔清渊依旧道了一个字,那么平静,那么淡然。
太后闻声,心里带起更多的不满,她就不信他能够一直这么云淡风轻,若是让他知晓边子期中了毒……一抹嘲讽的笑意在嘴角悄然绽放,眼里也是透着冷笑。
“云帝果真淡然若水,看来是比那煞王爷来得更高人一等,要知那煞王爷在闻得边子期中毒时,可是慌了。”
阿期,她中毒了?
拓拔清渊的心不由得一沉,可脸上却依然不曾有丝毫变化,轻描淡写道:“自然,她是他的妃,当是紧张。”
“那云帝不紧张,不担忧?”太后步步追问,她就想要看看他能够忍着多久,“哀家当初可是听闻云帝不惜一切的要保护煞王的王妃,甚至……这一头白发也是因为她。”
话音落下,一阵轻轻的笑声从拓拔清渊凉薄的嘴唇间溢出。
然而——
他终究还是那般的淡然,清润的声音也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太后知晓的很多。”
“应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太后笑着回应道,双眸里则充满着探究,他真能那般平静?
“云帝,你可知她中了什么毒?”
拓拔清渊睨了她一眼,言道:“什么毒?”
听着他终是起了疑问,太后笑得更是诡异,红唇妖艳,轻启:“情毒。”
“情毒。”拓拔清渊重复了一声,而后低眸静静地看了眼杯中渐渐沉入到杯底的花瓣,又道,“是一种不错的毒,对她来说,挺好。”
太后听她这一言,那双精明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惊讶来,中毒,好?
他难道不知道这情毒会啃噬人心骨吗?
再者若是燕陌琛替她解毒,那么他将****受到噬骨之痛……
这也叫好?
还是说他很乐意听闻这样的事儿,若如此……
她笑了,似乎笑得有些自以为是。
“原来云帝也不过如此,哀家还以为云帝当真是会拱手相让。”
拓拔清渊闻言,无声的笑了笑,她该是理解错了,也好。
只是——
为吹拂的发丝遮掩下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淡然若水的眼眸里流溢出一丝惆怅的神色,但下一刻,又恢复如初。
那个人是要逼着他出手么……
会失望的。
“人都如此。”
太后笑言:“云帝倒是承认的够快,你说她要是知晓你有这等想法,会做何想?”
拓拔清渊不语,抬眸悠悠地凝视着面前似笑非笑的人儿,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掀唇而语:“与我无关。”
阿期,她……
在他推开时,与他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是他还揪着那一根不曾断裂的线而已。
“真的无关?”太后不信,“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你想知晓?”他平静似水的反问道,“太后,你换了张容颜后,似乎真的愚蠢了。”
明明是平淡的话,可落入她的耳里,却是异常的刺耳,令她脸色不由得一青,眼里也迸射出冷然的光芒:“蠢?云帝,到底是谁蠢,咱们还是走着瞧。”
“好。”拓拔清渊轻描淡写的应了声,随后便是默不作声了。
春风中,绿荫下,花香缭绕,花瓣缱绻翩飞。
一头白发的拓拔清渊静坐着,淡然的品着香茶,一双淡然若水的眼眸里清澈见底,可却始终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他……仿若什么都不关心,可却什么都关心着。
四周一片安静。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光,一直不言语的融墨站起了身子,淡淡道:“帝,我先走了。”
拓拔清渊放下手中的杯子,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