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一片。
边子期用了早膳后便是和发现陆可量的苍术离开了雅期阁。
他说他是在城北的那一片紫竹林里发现陆可量的,那时候已是奄奄一息,若不是其口中一直低声喃着“边将军”三字,他断然是不会在意。
还好,还好……
只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若是昨儿个上午她便是在街上好好寻他,说不准他还会活着。不过那样的话,这七心草的叶子大抵是不会有了。
“王妃,属下便是在此处发现他。”苍术指了指地上那一滩与雪凝在一起的血迹,平淡的出声道。
边子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恰是入紫竹林小径的口子上,陆可量是从里边出来的吗?
她带着疑惑跨过那血迹踏上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一路朝着深处走去。
青石板上没有滴落的血迹,也没有他留下的脚印,确切的说除却那血迹四周留有脚印外,别处一干二净,只有几片飞落的竹叶优雅的躺在雪地上,风过时,缱绻飘飞。
在幽深的林子里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她远远望见不远处有两间竹屋,屋前是不大不小的院落,屋檐下还温着一壶酒,酒香幽幽肆意,与林中的竹香夹杂在一起,颇是迷醉人,但隐隐中还带着一丝浅浅的药味。
会是融墨吗?
会是那个面容狰狞的那个人吗?
她下意识的加快步伐朝里边而去,不想才走了几步,她便是倏地停下了。
她看到一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穿着一袭月牙色长衫,甚是单薄,仿佛是完全觉察不出冬日的寒冷,但这并非是她惊讶的,她讶异的是他会是玉笑书。
难道……玉笑书……
玉笑书自然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微偏头,朝她看去,小愣了下,便是云淡风轻的出声道:“你来了,不过燕丑时便已离开了。”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些日子燕陌琛都没有真正的离开皇城,只是呆在这儿?
澄清似水的眼眸里蔓延上一丝疑惑,她紧紧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所为何事,这才幽幽出声道:“你……昨日可是有看到别的人来过此处?”
“嗯?”玉笑书似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有。”
“谁?”她快速的追问道,语气有些急促,泛着一丝浅浅的不安,也泛着一丝期盼,但更多的却是难以明喻的情绪。
玉笑书平静似水的回道:“是一个……月色说是你曾经的前锋,可是有什么问题?”
陆可量真的来过这儿,可是为什么会没有一丁点的脚印,甚至还死在紫竹林外头?
她抿抿唇,幽幽道:“他死了,死在紫竹林的外边。”
话落,她便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眸子,似要从他眸间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她还是只看到他眸间掠过一丝诧异,仅此而已。
“你是因为他才找来这儿。”玉笑书淡淡而语,并非是问话,更多的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他昨天是来找月色,说是有东西要交给你,奈何他见月色身边并没有你,便走了。”
边子期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毕竟陆可量怎么会知晓月色在这儿,且就算他能够知晓,那不也更应该知晓她在哪儿,怎不去找她,反而跑到这儿来?
这不也是瞎折腾吗?
“他什么都没有说吗?”她再次追问道,“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连串的疑问从她绯红的唇中溢出,她……她还记得陆可量说过,她……她的尸体在城北……
城北……城北紫竹林……紫竹林又有玉笑书……玉笑书又像及了融墨……融墨又极有可能是那变了容颜的人……
这团团疑问如藤蔓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恨不得能够立刻拔根而除。
玉笑书被她问得这么紧,也依旧还是一副淡然若水的模样:“有什么问题到屋里说吧,这站在外头冷。”
边子期原想要拒绝,毕竟冷于她来说完全没有解开这些疑惑来得重要,但细细一想,她进去呆呆也好,说不准还能够在屋里发现点什么。
可惜,这一间屋内几乎可用说一贫如洗来表示。
一张桌子,四条凳子,一张床,一柜子。
这……
“他昨日是酉时来这儿,呆了一盏茶的时间,闻得你并不在此处,便是走了,说是要尽快去见你。”玉笑书一边替她斟茶,一边悠悠而语,平波无澜的语气让人丝毫察觉不出任何问题来。
酉时,已是傍晚时分,他是要来找她,大抵是要将这七心草叶子交给她,可惜没来得及,离开没多久后就死在了紫竹林外头,浑身是伤。
“他来时,可是有受伤?”
玉笑书微颔首:“受了伤,伤得也不轻。”
“既然伤得不轻,你们怎就让他走了,不然……不然他就不会死了!”边子期一听这话,语气不由得急了,带起一丝毫不掩饰的愤怒。
要是他们将他留住,那么陆可量说不准就不会死,甚至……甚至她便是可以很快找到她的尸体,那样那七心草就能够拿到了,陌琛他……他也不必忍受那冰寒的煎熬了。
玉笑书闻言,眸光淡淡的凝视着她:“他自己说必须走,不然会来不及。”
“……”
她怔了怔,不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来不及?
难道陆可量已知晓自己快要死了吗?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他不是更应该留在这儿,或者将七心草交给月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