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声。
边子期依旧站在原地,如木头一样,看着已经阖上的铁门,澄清似水的眸子里泛着层层涟漪,一双柳眉紧蹙着,红唇抿着。
她的心在一阵阵的抽着,疼意顺着血液向着全身蔓延,渗入骨髓。
她……
真亏欠了他!
而她……
不知可还有机会偿还,那冰寒刺骨的触感让她无法忘记,他……若是一直如此,岂不是真要如素心所言,这辈子都离开那冰棺材?
她不想他变得如此,她会心疼!
可是,她又该如何为之?
双眉拧得越来越紧,眉心间泛着一丝浓浓的愁绪。
忽然,一阵铁链晃动声传来,清脆的声音让边子期回过了神。
紧蹙的柳眉轻轻抖动了下,一丝疑惑的眼神在那双明眸间划过,她细细听了听,方才听出那铁链声竟是从底下传来,这……
莫不是下头还是牢房?
可她并不曾听说这天牢还有地下层,那是怎么回事?
她趴在地面上,贴着耳朵静听,铁链晃动摩擦声中还伴随着一沧桑的声音,骂骂咧咧,好似在说徒儿不孝……隐约中还有提到燕陌琛的名儿。
果然,在这天牢中,还有一个牢中牢。只是不知道其中所囚禁的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然而,还不等她听个仔细,那嘈杂声转瞬间就安静下来,寂寂无声。
边子期轻蹙眉头,眸间的疑惑更浓一分,她起身回到稻草堆铺就的床上,凝望着忽明忽暗的幽黄烛火,双耳却还是试图倾听那来得莫名的声音。
可是一无所获。
她无奈的耸耸肩,想着不好横生枝节,便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但是——
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觉得,事情蹊跷。
她又起了身子,取出那把沾了血的匕首在地上边画地形边回忆。
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会让自己有这样的感觉?
她努力的回想着进来后的每一个细节……
蹬,蹬,蹬……
这时,送饭的牢头挨个的走过每一间牢房,每九次脚步声,都会有牢头充满牢骚的声音:“开饭了!”
随着声音不断的接近,边子期这一次在九声脚步之后没有看见送饭的牢头,也没有开饭的声音。
哦?她有些失望,总不能忘了这里还关着一个等待吃晚饭的重犯,即便她并不需要享用这里的“美食”。
不过脚步声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在接近。
十三!
脚步声的数目竟是十三,毫无意义,却又与众不同。
牢头打开了铁门上的小窗口,放入了两个食盒,一个红色,一个黑色。
红色的被他用钩子直接推到了床边,而黑色的,却是放在距离她有不少距离的另外一出墙边。
什么意思?
边子期并未开口询问,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黑色的食盒。
与此同时,牢头在铁门上敲了几声,三长两短。
没了!
见鬼了啊!
边子期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差一点大叫出声,那一双澄清似水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之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堵墙。
那个黑色的食盒,就在她眼皮低下,突然的不见了,蒸发了。
不是她瞎了,因为她回眸看见那个红色的食盒依然还在原地。
而牢头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送饭。依然还是九声脚步,依旧还是他那破锣般的嗓音,渐行渐远……
边子期小心翼翼的打开红色的食盒,里面只有三个馒头,一叠小菜,一个水囊。
将食物拿出来,然后把空空的食盒放在刚才那个黑色食盒的地方。
哼!看你是什么鬼!
边子期信心满满,时刻准备着扑上去抓住那个看不见,却能在她眼皮底下拿走食盒的怪物。
可是,很遗憾,并没有。
即便等到她手中的三个馒头全部化为碎屑,那个空空的食盒依然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这……她拧了拧酸痛的眉心,满心觉得这牢房有古怪,可偏生毫无头绪……
片刻后,牢头过来收食盒,依然还是原来那个脚步声,九声,九声……十三声。
看见牢头的瞬间,边子期惊讶的发现,牢头手里头拿着的食盒竟然是先前那个黑色的!
也就是说,那个黑色的食盒,刚才莫名其妙的消失,现在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如藤蔓缠绕,让她寻不出哪一端才是头……奇怪的牢头,奇怪的距离,奇怪的地下,还有奇怪的食盒,以及天牢下那苍老的声音……
她摇摇头,一步一步朝着刚才食盒消失的地方走过去,五步。然后走回去,六步。
一定是数错了,边子期再一次重复。依然能是过去五步,回来六步。
也就是说,在回来的时候,某一个地方,让她多走了一步,而这一步,或许和地下那个牢中牢脱离不了关系。
再一次确认,没有问题。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固定的九步,特殊的十三步,往前的五步,退后的六步。
到底存在什么关联?
边子期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感觉完全理不清头绪。
但她曾经好歹也是百战沙场运筹帷幄的将军,怎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此小小牢房中的迷局困惑!
九五九五,九五之数?
如果往前的五步也是正常,那么,正常的数字便是九五,至尊之数。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九五之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