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贵妃的身子显然还没有复原,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倚在了左右扶着她的善照与玉铭身上。她是硬撑着来的。而我想知道的是,谁给她的消息?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安康!”余贵妃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
“快免礼。”弘治忙甩开敏妃,上前扶了余贵妃起来,并把她扶到位置上坐好,方才问道,“你怎么来了?身子尚未养好,还不好生在宫里歇着?”
几分责备,几分关切,都不过是多年在一起的情分,半点无关爱情!
“臣妾听闻已经抓到了害死炜儿的凶手,是而过来瞧一瞧!”
余贵妃说的话一多,就忍不住要喘上一喘。她本可以不病得如此厉害的,都是张氏在最不应该的时候残忍地把真相告诉了他,她爱了弘治一生,却什么都没得到,就连一点点虚无的影子都未能抓进手里。
敏妃对弘治撇下她十分不快,此时更是把嘴撅得老高,“太归娘子不是凶手,她是被人陷害的!”
郑容初立即回道:“人证物证俱在,谁能害她?”
敏妃一把指向郑氏,“就是你!你为了霸占皇太子,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够了!”余贵妃的气息虽弱,可是气势强硬,她毕竟执掌后宫这么多年,早练出后宫之主的架式,郑容初与项顺敏不由得闭了嘴。
“皇上自有公断,你们当着皇上的面吵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宫妃的规矩!”余贵妃重斥了她们二句,又喘了一会儿,方平心静气地向弘治道,“皇上,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弘治很是有些为难,他仍记得“当年佛前”的情分,他仍记得自己答应过张氏不伤她性命!
“皇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最讨厌猫了,您是知道的!”张氏泪水涟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哀伤地望着弘治。
“讨厌猫也可以让底下的人养啊,太归娘子还是早些认罪,大家也好早点安生!”郑氏毫不客气,只要能制张氏于死地,她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弘治沉吟半晌,开口道:“炜儿是受惊吓而逝的,打扫小佛堂的宫女未将琉璃灯放好,难辞其咎,拖出去杖毙!”
“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那宫女大声叫嚷着。小房子已经拿东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了出去。一旦出了事,最先倒霉一定是奴才,即便他们没有错,主子也会拿他们出气!在宫里,人命就如草芥,奴才的性命尤是!
弘治望了望张氏,继续道:“太归娘子意图陷害郑贤妃,居心叵测,不宜留在宫中,仍发回半夏庵出家为尼!”
余贵妃听到这里,身子猛的一挫,要不是玉铭扶得及时,几乎从椅子上栽了下来!其实她的聪颖不在我之下,应该早就从弘治的措辞里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根本将炜儿的死归结成了一次意外,而不是一次蓄谋!
“皇上,臣妾是无辜的,臣妾虽忌蔚悼王比太子受宠,可臣妾绝从未生过害他之心啊!”张氏连连磕头,眼泪似要流淌成河,“臣妾在半夏庵呆了三年,您知道臣妾什么时候最苦吗?不是剃度出家,不是食斋念经,而是思念皇上而不得相见的时刻呀!臣妾不能再离开皇上,那还不如让臣妾去死!”
瞧张氏说的这一番话,多么感人至深。她既是如此珍惜与弘治的情分,当初怎么就能歹毒心肠犯下那么多罪恶?!
敏妃也在一旁帮腔劝着,又哭又闹,大有寻死觅活要挟弘治的意思。
“皇上!”余贵妃在宫人的搀扶下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弘治用力来扶。
可余贵妃就是不起,她忍住内心的悲痛说道,“如若炜儿的逝只是一场意外,太归娘子根本无须花费心思去追杀那两个宫女,还请皇上还炜儿一个公道,莫让咱们的儿子走得不安哪!”
弘治见扶她不起,无奈回道:“非是朕有心偏袒,爱妃可有证据证实此事确是太归娘子所为?”
余贵妃一时愣住,弘治分明是有心难为,那只关键的大猫早就不见了踪影,如何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她若有半分证据能证明张氏有罪,何至于等到这个时候,早就取下她的性命了!便是她不能,还有太皇太后,怎会让张氏逍遥活到今日?
弘治向宫人使眼色,强行把余贵妃扶了起来。余贵妃简直坐不住,瘫软地靠在弘治的身上,泪如雨下,“咱们的炜儿没了,您让臣妾如何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弘治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抚着她已经干燥得失去了光泽的头发,“朕知道你心里的痛!炜儿出事后,朕就着人试了上百次,大猫能撞翻琉璃灯的次数实在太少了,除了意外,真的无法解释。”
我忍不住开口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训猫?”
这还是栖风提醒我的,我虽是没见过有人训猫,却见过有人训猴训鸟,经过训练后的猴子和小鸟,可以完成它们原本无法完成的动作。
弘治听到我说话,便来了火气,“大猫是在你与永妃的眼皮底下扑倒琉璃灯的,若真是有人蓄意为之,你们难道就一点没有察觉吗?”
只一句话,便令我哑口无言,甚至是无地自容。确实是我们的错,当时我们这两位母亲都在场,都是可以为了孩子连性命都不顾的人,却让别人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杀害了我们深爱的孩子!
“月儿,炜儿的死咱们都有错,咱们太娇惯他,以至他孱弱到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