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张氏说着泪珠就成串的滚落了下来。
她说话的时候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是那样的无辜。仿佛她杀的不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孩子,而是罪不可赦的恶人一样;仿佛她追杀这些人不是为了满足她个人的淫.威,而是为了她所爱的男人,为了替天行道一样!
“为了朕?!”显然,连弘治也无法再相信她的话了。
“春妃一定会回到您的身边,倘若春氏族人还活着,谁能保证她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万一有人说漏了嘴,”张氏说到这里用眼角阴狠地瞟了我一眼,似在提醒弘治不要留活口,“皇上就不怕她恨您吗?”
张氏很清楚春风致是弘治最大的软肋,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弘治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会静默下来,认真思考。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我就站在弘治的面前,可他却认不出我来!
“三郎,这世上最疼你的人只有你的嬁姷啊!嬁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当年若不是嬁姷,你与春妃怎么可能成为夫妻?……”
张氏絮絮唠唠地与弘治说着,没完没了。刚开始我还听清了几句,到后来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的族人都被张氏害死了,她居然还有脸在这里邀功?!而弘治居然一言不发,任由她推脱罪责!
“你们不用再演戏了!”我骤然大吼,如同一个疯子,我指着张氏对弘治道,“若没有你的允许,她怎么敢追杀春氏族人?
“朕真的不知道!”弘治的话在我眼里不过是狡辩之辞。
“皇上,你还撒谎?!”我对弘治的表现甚是痛心,我抓过那个肚兜道,“这条血肚兜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这种颜色,显然它的主人几年前就没了性命。倘若没有你的默认,她怎么可能瞒得了这么久?!”
“朕——”弘治望向了张氏,眼中带着蚀骨的恨意,“朕居然错信了你!”
“皇上,”张氏显然被弘治眼中的恨意吓住了,无比惊慌,“臣妾做的一切都是为——”
“够了!”弘治大喝。
罢了,不管弘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的族人都已经死了,再也不回来了!我现在只想问弘治一句,“皇上,既然皇后已经认罪,您打算怎么处治?”
张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那年佛前,三郎都忘了吗?你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
哼!又是“那年佛前”!这个护身符还是真好用啊!
我立即道:“皇上,今日妾与这杀人凶手只能活一个,您选吧!”
当我拿着这件血肚兜来找弘治时,我就已是万念俱灰,族人死了,孝康没了,良哥哥也走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是逼弘治,倘若他今日敢放过张氏,我就当面他的面与这恶妇同归于尽!
“三郎不能杀嬁姷!”张氏叫出这句话时,口气带着隐隐的得意。她居然笃定自己在弘治心中的份量胜过我!
“皇上既说有人违背您的命令杀害春氏族人,那就证明给妾看,证明给您的风儿看!”我当然希望弘治亲自处死张氏,因为那样会令她死得更痛苦!
“朕——”弘治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氏,垂眸摇首,痛苦地说道,“朕在佛前发过誓,朕不能杀嬁姷!”
张氏听了欢喜得直掉眼,“嬁姷就知道三郎舍不得杀——”
“张玳珺!”弘治冰冷而凶狠地打断她的话,双目斥血,“你听清楚了,朕虽不杀你,但朕与你的恩情也就此绝了!”
“皇上不要啊!”张氏说着爬到弘治的脚边,拽住他的龙袍不住地哀求,“皇上,您答应过臣妾——”
弘治怒不可遏地将她踢翻在地,“张氏,朕答应你的朕都已经给了!可是你贪婪无度,背着朕做了那么多事,更妄想取代风儿在朕心中的位置!是你逼得朕没了退路!”
张氏艰难爬起,不敢再去碰弘治,只是跪坐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臣妾付出的爱得比她深,付出的也比她多,为什么不能取代她的位置!她哪一点比臣妾好?”
弘治狠狠回道:“因为你不是她!”
张氏陡然瘫倒在地,绝望嚎哭。
张治冷然出声,“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大明的皇后,削发出家吧,好好为你此生犯下的罪孽忏悔!”
说着,弘治又来安慰我,“顾妃,你不要太过难过,朕——”
“好!”我大叫了一声,我就知道弘治舍不得杀张氏,他现在不过是在气头上,不过是被我逼急了,所以才会命张氏削发出家,等到哪一日他又念起了张氏的好,说不定还会把她迎回来做皇后。史上这样的记载,屡见不鲜。
“你说什么?!”弘治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阴冷彻骨。
“既然春氏的族人都死了,我也不想独活,只是死前我想知道皇上为什么要逼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我已经说了,今日我与张氏只能活一个,既然她活了,那死的只能是我!
“朕何时说让你死了?!”弘治急道!
对于他的焦急,我视而不见。在我看来,他只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如果我不用死,那他也无须回答我临死前问的问题。也许他以为我说的死不过是逼迫他就范的手段,但是,这世上总有不怕的人!因为绝望!
“皇上是没说,只是那做了而已!”我不再看弘治,我想知道的事情只需要用耳朵听就足够了。
“朕已经废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