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宫中,我便让玉璃去找了那日向我报丧的小宫人,说是什么回家乡养病去了,可我又让三位哥哥动用人脉查了查,那个小宫人根本就没有回他所谓的家乡,甚至他根本不是那里的人!——有人伪造了他的案籍!
那小宫人向我报丧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我受惊早产。我记得那个宫人还提议我去仁寿宫生产,当时觉得他说得有理,并未在意。现在想来,绝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我让人暗暗查访了那日为我接生的产婆华氏,以及在产室伺候的宫女。奇怪的很,华氏也凭空消失了,全无踪影,连家也不知迁至了何处。还有那些宫女一个个被各种莫明的理由赶出了皇宫,不知去向。
在这大明皇宫里,能在短短数日间把事情做得这么干净利落的,只有两个人——弘治与太皇太后。
皇后张氏自然也有这个能耐,但她毕竟只是一个皇后,动作不可能这么迅速,而且这个时候她应该暂避锋芒才对,动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万一被抓住,极有可能被说成是暗杀贵妃与新生皇子,很容易赔进自己的老命和皇太子的前途!她才不会这么蠢!
弘治当日并不在宫内,除非是他很早就布下了这步棋,可我早产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迫我与余贵妃同时生子?那他也不应该把我往仁寿宫引啊,那不是把主动权交给太皇太后吗?难道是祖孙俩携手准备的一出好戏?可弘治与太皇太后的意愿是相反的!弘治更希望余贵妃生公主!
难道——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我极力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怀里的小公主又哭了起来,我轻轻地哄着她,我隐约记得她出生时的哭声非常响亮,虽然我只听到了一声,可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却是不可磨灭的深刻!到底是我记错了,还是另有原因?
等奶娘抱着小公主去侧殿休息之后,我就把玉璃如婳叫到了跟前。我很矛盾,我不想问,因为我害怕自己要面对的真相太过可怕;可我又不能不问,谁知道伪装的背后安置了怎样的陷阱在等着我与我的孩子!
我终是鼓足勇气开了口,很不经意的口气,“本嫔生产的那一日,你们可听到了小公主的哭声?好像不似现在这样细弱。”
如婳歪头想了想,“奴婢是听到了响亮的哭声,不过那好像是二皇子的哭声!他比长公主就早出生了那么一点点,抢着做了哥哥。”
我略一愣,难道我在生产时听到的其实是二皇子的哭声,却误以为是自己孩子的,其实是她的声音被二皇子的给盖住了?我与余贵妃的产室本就相临,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若真是这样,那个小宫人又为何要骗我呢?
玉璃以为我是担心长公主,劝我道:“奴婢听长公主的哭闹比刚出声时响多了,有皇上恩泽护佑,长公主很快就会白白胖胖的,只怕到时你抱着她都嫌太重了呢。”
我不禁一笑,如所有的母亲一样只要一想到孩子的美好未来,内心就充满了温柔。
“就是就是。”如婳也笑道,“娘娘生了长公主之后,皇上对娘娘更加爱重了,那些妃嫔啊前几天还对咱们不理不睬的,现在都赶着来送礼呢。”
“你们替本嫔应对着,只要不缺了礼数就行。”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养好身体,我才没有功夫去理会那些墙头草,等出了月子,余贵妃重掌协理六宫之权后,我们与张后之间还有硬仗要打!
“是!”玉璃如婳齐声应道。
“还有,不许任何人靠近长公主的寝殿,尤其是那些与张皇后走得近的宫嫔,绝不允许她们踏入咸福宫一步!”谁敢打我孝康长公主的主意,我就要她的命!
“娘娘放心!奴婢们早就吩咐下去了。”
“对了,娘娘!奴婢听说皇后都气病了皇上也没去看她呢!”如婳很是解气的模样,“真是活该!”
“那咱们就更不能大意了,张皇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她受的冷遇越多,来日她的反击就会越狠!”现在得意还太早了,张氏仍手握凤印,仍是后宫之主,仍有着后宫无可比拟的宠爱!
“奴婢们记住了。”
这之后我便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疑问,虽然还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可我终是不敢再去想了。长公主在众星捧月的爱护下,也渐渐康健起来。余贵妃出了月子,还真与太皇太后一起来咸福宫看望我与长公主。
我自是与宫中上下热情地接待了,余贵妃吵着要抱长公主,我便让奶娘将孩子抱了来。我的孝康可是个有脾气的孩子,平日里别说她的父皇,就是对我,她也难得笑上一次。可今日看到了余贵妃,却是笑得很开心。
“笑了,笑了,咱们长公主喜欢贵妃娘娘呢。”我笑道。
“本宫也觉得与孝康特别有缘份。”余贵妃抱着我的长公主简直有点爱不释手了,一边逗着她,一边又赏了她好多东西。我一边接一边推辞,一边推辞又一边接下,“已经够多了,贵妃娘娘真的不能再赏了,这么点大的孩子把她宠坏了可怎么好?”
“本宫是真心喜爱你的长公主!要不是怕你舍不得,本宫真想把她抱过去与炜儿做个伴!”
“贵妃娘娘说笑了。”我虽知道余贵妃不过一句玩笑,可还是听得我心里一惊,一颗心咚咚直跳。
“仔细瞧咱们长公主,还真有还几分像贵妃娘娘呢,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如婳在一旁喜滋滋地说。
她原来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