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颜太后却怒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既难听又讽刺。--
剧烈的疼痛也在此时来临。
她跪在地上颤抖,她能感觉腹部的绞痛,能感觉自己生命的流逝,更能感觉到肚子里那个生命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面对着颜太后的逼迫,她却一句也听不下去。
倒下的那一刻,她再次看到了他。
她听到颜太后对步倾城的解释,听到颜太后说到三生鉴册,更听到颜太后劝诫他拿到三生鉴册后便废了她。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抱着她,四目相对。
看着他眸底的惊慌,叶非凡有些恍惚,脑海闪过的是这些年来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耳边回荡的是他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或温柔,或严厉,或愤怒,或嘲讽,或不舍,或痛苦……
她恍然发现一切都是浮云。
她低声问他,“三生鉴册,你真的想要么?”
他抱着她的手越发的紧,却没有说话。
她明显从他眸中看到一丝犹豫。
她还有一丝力气,忍痛从他身上爬起来,站起身。踉跄地走到床边,拿出枕头下的手札。
他想要,就给他。
手札递出去的那一瞬,她似乎感觉到肚子里的生命的消失。
疼痛席卷,下身一热,鲜血喷涌而出。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他震惊恐慌的脸……
非凡不明白,他不是讨厌么,他不是不想要孩子么,他只给了容妃这个特权,他和她在一起那几个月几乎夜夜睡在一起,他却从不给她这个机会。他要她吃药,最后甚至不在她体内释放。而这一次,她亲手把那个孩子扼杀掉,他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应该开心才对。
非凡想不通……
但她知道,无论他喜不喜欢孩子,他都不会喜欢她的做法。
他最讨厌的就是擅作主张欺骗背叛他的女人。
即便真的要杀死自己的孩子,那也是应该由他来做。
可惜,她只是想尝一尝抛弃那条生命的痛苦。这也算是一种惩罚。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更何况,那是她的骨肉。
那个惩罚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即便是昏迷,她也疼的死去活来。
再醒来时,天是黑的,沉沉地压在头顶,有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恐惧感。
周围很安静,就连屋外,都没有一个人。
明明只是秋天,她却觉得全身冰冷,走出房门,风吹来,有种刺骨的疼痛。
她本想回房休息,眼前一黑,一个黑影闪过。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害怕,她只觉得有什么不对,便穿着单薄的中衣匆匆跟了过去。
黑影一路奔向乾清宫。
她已经察觉出什么,却又不肯放弃。
跟着黑影进了步倾城的书房,黑影消失。
她知道那是计。
只为了把她引到这里。
可这空荡漆黑的屋子的尽是他的气味,她居然离不开。
走到他桌前,一眼便看到了他桌上的三生鉴册。
伸手把手札拿起的那一瞬,手札却在碰到她的指尖时,瞬间消失。
她愣了。
屋子瞬间通亮。
她讷讷回头,发现他就站在门口,身边是一脸冰冷的颜太后,身后是面色复杂的秦致和青松。
他的脸色很难看。
苍白中透着一丝铁青。
他的目光很冷,很凌厉,看的她心头刺痛。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站在了她身前。
颜太后在后厉声道,“倾城,看清楚了么?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真心要将手札给你。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死,如此恶毒的女人,你怎么会信?她是来偷手札的!手札已经消失了!”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为何三生鉴册会忽然消失。
可她已经习惯了。
那本手札,本就是神奇的东西。
它能带着她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地方,自然也能自己穿越时空,去任何一个地方。
可惜,在云川大陆,这是个宝贝。
而手札消失的太是时候。
也不知道是颜太后的那句话刺激到了他,他当时看她的目光,她现在已经不愿去想。想一次,便痛一次。
他不信她,完全不信。
那森冷的目光夹杂着杀人般的凌厉光芒看的她全身冰冷如坠冰窟。他掐着她的脖子要她把东西交出来,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交?
怎么交?
她轻笑,哑着嗓子告诉他,“我若有这个本事,怎么会在这任你欺凌、囚禁?”
他手上力气更甚,他问她,她是不是还想着别人,是不是把手札偷去给了别人,所以,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别人是谁。
她没有解释,她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快死在他手上。
叶无澈却在这时跑了进来,跪在他面前求他放了她。
他确实也放了她,手一甩,便把她甩到了地上。
他召来侍卫,架住叶无澈。
一鞭鞭抽在叶无澈身上。
耳边全是叶无澈痛苦的低哼声。
他犹如修罗,站在她面前,“知道什么叫欺凌么?这才叫欺凌。”
她跌在墙角没有起来,却知道周围有无数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有可怜,有不屑,有轻蔑。她的眼泪无声地往下落,鞭子抽在肉身上的声音快把她逼疯了,叶无澈隐忍的呻吟快把她逼疯了,冰冷的地板冻入骨髓,也快把她逼疯了。
可她却没有解释。
哦,其实她早就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