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架了?”父亲斯温问道。
“嗯。”雷洛颇为尴尬,却不仅仅是因为打架。
好在斯温并没有多说什么,吃完饭,摸了摸雷洛的脑袋,叹了口气,披起衣服去上晚班了。斯温挖了几十年矿,除了满身伤病以外,唯一的收获就是如今全家的温饱生活。他是个非常寡言的人,瘦削平凡,几乎没有任何爱好,从不会用重话说孩子一句,即便顽劣如雷洛也不例外。
母亲简很快翻出简易医药包,替雷洛包起了伤口,动作小心翼翼,嘴里不住地轻声埋怨。这个小个子妇人有着与外貌相符的好脾气,虽然是正宗的蓝眼,但头发却是罕见的乌黑色,并遗传给了两个儿子。大哥斯柯奇则是个敦实青年,圆鼻头大脑袋,脸上生着不少雀斑,一双大手上尽是铁石般的老茧。他一直默默坐在旁边帮忙裹伤,等到母亲去厨房给雷洛盛饭的当口,才低声问了句:“谁干的?”
比起父亲来,斯柯奇倒是更宠雷洛一些。他也在矿井上班,常说自己这辈子不结婚没什么,弟弟将来长大了,可是一定要找个好姑娘管着的。
雷洛小时候身子弱,有一次被学生混混堵着要钱,当场就反抗,结果被打得半死。那时候斯柯奇刚当矿工不久,听到消息后拎着矿镐冲进学院,红着眼把那几个小混混撵得狂奔而逃。如果不是斯温及时赶到,多半要闹出人命来。
这会儿雷洛听斯柯奇发问,知道他多半是又想插手,便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连扒了三碗饭,回房间睡觉去了。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雷洛不禁想起了远在地球的家人。或许是因为前任雷洛留下的情感因素在作祟,恍惚之间,曾经和如今两个家庭的影像重叠在了一起,每一张脸孔都在冲他微笑。
阿伦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回家后被狂扁一顿,新伤老伤同时剧痛,个中滋味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因为被罚不许吃晚饭,五碗加力**成了泡影。阿伦哼哼唧唧捱到半夜,肚子叫得有如雷鸣,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正打算冒险去厨房走一趟,忽听后窗被人轻敲,发出“啪啪”几响。
刚开窗,雷洛就将两个热腾腾的烤白薯扔了进来。阿伦闻到香味,不由一声欢呼,连马屁都顾不得拍,拼命填起了肚子。
雷洛等他吃完,偏了偏脑袋,轻声道:“出来,找你有事。”
阿伦轻车熟路爬出窗户,跟着雷洛来到河滩边,还没来得及发问,一件黑黝黝的物事已经扔了过来。借着月色仔细一看,赫然是条破旧的马鞭,也不知雷洛从哪里偷来的。
“干什么啊?”阿伦莫名其妙。
雷洛脱下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咬牙道:“拿鞭子抽我,用力!”
阿伦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扔了马鞭,扑上前去抓着雷洛的肩膀用力摇晃,嘴里已带上了哭腔:“雷洛你别吓我行吗?这玩意也能上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