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吗?你有很多机会,你一次都没用,你是个好人。”
冉蜜微微一笑,把秘书递上来的茶放到他的面前。
“呵……好人……我情愿自己恶毒无比……”
沈司晨往后一靠,双手叠加在额上,声音更低了。
“是不是几天没睡了?”冉蜜轻声问。
“睡不着。”沈司晨深舒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她,“冉冉,能不能跟他说,让我把妈保出来先治病吗?”
毕竟是他母亲哪……他之前再怎么和郑薏茹不和,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冉蜜凝望了他一会儿,轻声说:“我会告诉他,尽量吧。”
“谢谢。”他抓起茶杯,喝了一口,烫得直吸凉气,然后苦笑一下,站起来就走。
“沈司晨。”冉蜜叫了他一声。
“我没事。”沈司晨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勉强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冉蜜秀眉轻拧,目光转向他刚喝的那杯茶。沈司晨把魏嘉的钱都转到她名下,这些男人还一个个的都视金钱如粪土了,可若不是看破了,伤透了,悔极了,谁会作这样的选择?
在恨里煎熬,这种痛苦,远胜于悲伤,你得日夜紧绷着,仇恨着,得不到半秒的快乐,魏嘉是受尽了仇恨的折磨,心力交瘁。
沈司晨是因为家这个大厦彻底毁灭而痛苦不堪,来自亲情的打击,远比别人的打击来得凶猛。他心中母亲的形象完全扭曲了,家不成家,一败涂地。
冉蜜摇摇头,扶着沙发站起来,想下楼去等黎逸川。
此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们是方州律师事务中心……”
冉蜜听完的对方的话,平静地把手机放回包里,走向电梯。
一个小时之后,冉蜜到了看守所。郑薏茹还没有移交检方,就关在这里面。警方还在搜集证据,案件牵连太广,涉及的人数上了二十人之多。
铁窗后面,小门缓缓打开,郑薏茹在女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像老了二十岁,完全像个老妪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嘴唇枯白,抬眼看冉蜜的时候,双瞳里滑过几分复杂。
“我想单独谈谈。”
她看了一眼律师,戴着手铐的手搁在了桌上,慢吞吞地坐下来。
律师起身出去,冉蜜和她面对面,隔着铁窗坐着。
“谢谢你肯来见我。”她用手捋了捋鬓角的白发,小声说。
“是沈司晨的事,我会来的。”冉蜜平静地看着她,轻声说:“他一个小时之前来找过我,希望能通过黎逸川,把你保释出去治病。”
郑薏茹身体一震,眼眶就红了。
冉蜜看着她,心里一丝恨意都没有。不,应该说,她懒得恨郑薏茹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甚至再也没有办法走出这里,没有办法面对被她毁掉了生活的沈司晨。
“司晨他……一直没有来见过我。”郑薏茹哑哑地说,双手往脸上掩去。
“不见的好,让他心里还留点好的念想。”冉蜜不客气地说。
郑薏茹怔了半晌,轻轻点头,“对,你说得对。”
“你找我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冉蜜看了看时间,小声催促她。
“那我也就不废话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对沈司晨怎么样,就算黎逸川想对付他,你也会拦住的,对不对?”她的语气陡然急促起来,期待地看着冉蜜。
“是。”冉蜜点头。
“这就好。”她连连点头,继续说:“我这一进来,娘家人肯定要和我撇清关系,不会再帮衬他,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就凉。我不能给她们带来好处,他们也就不会给司晨多少面子。”
“司晨的公司因为这件事,会很难再开下去,我本来想把公司的资金转走,也没能成功,他现在手里一定没有什么钱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我在瑞士还有一套房产,瑞士银行里有一笔钱,都是他十岁那年以他的名字置办的,每年生日我都为他存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他开始新生活。”
“我一直想在他结婚的时候,把这个当成礼物送给他,现在没有机会了。密码就是我和他,还有他父亲生日的最后两个数字,你把密码告诉他,让他去取出来,以后不要回国了,就在那边好好生活。”
“你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他?你可以写信,可以让律师转达,为什么是我?”冉蜜看着她问。
“他不会去的,不过你可以说服他,他一直喜欢你,你的话他一定会听!请你一定要说服他,不要让他留在这里,看着我最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