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在姐姐被掳走后,在家中接二连三的被抛入死尸恐吓之时,内心对皇帝仅剩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后,决绝的痛下决心选择了弃文从武。
若想要扬名立万,前提是先能自保,保住自己,保住家人,才能说以后的事情。
就在父子两个停下来短暂的休息并各自陷入思绪沉默中时,外面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二叔婆那熟悉的嗓音。
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没有了以前的嚣张跋扈,只有凄厉而悲惨的痛苦哀嚎之声:“嫂子,子安,清远,快开开门啊!我家老头子他……他快不行了,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正在厨房里面做饭的婆媳二人,闻声赶紧冲了出来,院子里,家中仅剩懂事的四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直之间,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
“子安,你说你二叔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周氏有点紧张,又有点忐忑的看着儿子。
“娘,我也不知道。”夏子安眉头紧皱。
“子安,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了,求你快开开门吧!我知道前段时间我们一家子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们被皇帝降了罪,我们一家大大小小十一口人,若是不同你们划开关系,就怕连夏家最后一点香火都要灭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求你看在以前二叔二婶如此痛爱你多年的份上,求求你看在曾经你爹他被传战死沙场之时,当时可是你二叔二婶配你们一起渡过那段最为难熬的日子,我们是亲人,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你要是再不去看看你二叔,他可真要就死不瞑目了……”二叔婆哭得那叫一个真诚,那叫一个凄惨啊。
停顿了瞬间后,紧接着,又开始对院子里面的周氏认罪悔过了起来。
“嫂子,弟妹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弟妹这就给你跪下了认错认罚了……前段时间和你作对,其实都是因为我的嫉妒心所致,说实在的,我真是羡慕你,嫉妒你很多年了,你出生名门世家,是个官家小姐,而我却是个乡野妇人,你成亲后,就成了大将军夫人,而我,却是个低贱贾商妇人,你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家教又好,而同为女人的我,却长成这一副肥胖模样,出于以上的种种,我这才鬼迷了心窍,在你遭难之时对你不敬,我悔啊!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只求你们能在我家老头子去之前,打开门看看他吧!要不然,要不然他……”
二叔婆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便在夏子安的犹豫,赵氏的反对,清远的无措,以及周氏心软坚持之下,从里面打开了。
夏子安之所以犹豫,那是因为他心中有所顾忌,一方面他很清楚二叔一家的为人,既势利又阴险,另一方面,则是在受教了三十多年儒家教导之下,对于有着骨肉血亲宗族理念之下,他即使明知道对方有可能对他们家抱有不良企图,却完全做不到熟视无睹,坚决拒绝。
赵氏的坚决反对,则是因为,虽然是一介妇人,读书也不算多,但是她却清楚的记得,女儿前段时间对她说过的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二叔婆一家害得公公断腿,落井下石,并造谣多次试图毁了清瑶的清白,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人彻底寒心,如今正值女儿和公公离开之际,又是战乱饥荒的关键时刻,她可不相信对方会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恶人突然间大彻大悟有了良心。
清远的无措,其实大多数都同他爹所想得差不多,都是思想束缚在儒家教导之下,把一个‘孝’字看得极为重要。
然而周氏,则明显是个脑子经常拎不清的人,一见曾经耀武扬威的死对头弟妹如今如此跪在地上委曲求全,再加上又被对方灌了那么多mí_hún汤,三言两语早就让她昏了头脑,一方面想要走出去亲眼看看对方的跪在她面前的落魄样,另一方面,则也是因为心中那一丝善念。
毕竟周氏虽然性子自私,重男轻女,视子如命,但总归并不是一个良心泯灭之人。
一打开门,周氏等人便看到二叔婆一家老小衣衫破烂的齐齐跪在雪地上,一个个痛哭流涕,神情那叫一个凄苦,场景那叫一个悲惨啊!同外面那些难民简直就没有什么两样。
更是同二十天前,一家子那衣着华丽神情嚣张有着天壤之别,这让周氏四人很是好奇,他们一家子这二十多天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周氏等人看向被两个儿子抱在怀里的夏定康,只见对方眼睛半张开着,很是虚弱的望着周氏,在看到周氏们出来后,眼眸里的神情,显得很是激动。
夏子安虽然被他自家老爷子看不上眼,但就目前家中仅剩的四人来说,夏子安终究还是比两个妇人以及半大的儿子要顶事一些,愣神了片刻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二婶,你们这都是……都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们赶紧起来再说,这大冷天的,万一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算了,我们就不起来了,反正我们也没有想过会活过今晚……只是在死之前,为了了却埋在你二叔和我们大家心里的一桩心愿,这才想着能在临死之前来给你们认个错道歉,免得死了也无颜去见底下的公公婆婆。”二叔婆那眼泪好似不要钱的直往下啪啪直落。
“是啊,反正早晚都逃不过饿死的下场,还不如今晚一家子齐齐上吊了,还能一家子同时上路去阎王殿,这样我们至少一家子死了都还能在一起,呜呜!”大儿媳妇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