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各衙门都散了假,军械所不是六部,所以闲的更早。邢忠的顶头上司极器重他,自然,这里也有五皇子的原因,于是不等邢忠去“拜会”,先下了帖子,邀邢家初七赴宴。
先且不论军械所这位长官只有正四品,但看他们家的帖子,就知道对邢忠多有重视。内宅宴请的拜帖也不少,邢家的大门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进内院来回话的小厮们几乎没跑断腿。连邢忠的几个从苏州跟来的幕僚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正月里的邀约不断。
反观对面的欧阳家,冷清的近乎可怜。
倒不是说欧阳家矫情,婉拒了各家的赴宴,而是上次在宫中被孝宗训斥,欧阳家几位老爷齐齐贬官的事儿闹的满城风雨。明眼人都看出了欧阳家的颓败之相,试问谁还会和自己过不去,非将欧阳家视为座上宾?
小厮阿喜恭恭敬敬的站在堂屋里,双目低垂的看着地面,口中却恭谨道:“欧阳家的三老爷昨儿进了京,带了十几口大箱子,看模样是准备常驻都城。他们家老太太把欧阳二老爷打发回了扬州,如今只叫这个三老爷住进正院。”
岫烟听罢大笑:“大过年的,想必欧阳二老爷走的时候也是满心的不忿吧!”
阿喜笑道:“就像姑娘说的,小的和几个侍卫大哥查过,欧阳家的二老爷虽然被老太太逐出了门,但并没南下,而是住进了条子巷。”阿喜偷偷看了看姑娘的脸色,见并不不悦,这才装着胆子道:“欧阳二老爷娶的一个外室就住在条子巷。”
“看来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岫烟想了想,便冲阿喜招招手:“你请马公子和欧阳二老爷‘交涉交涉’,欧阳二老爷能置办起外室,用的肯定不是自己的银子。”
岫烟语重心长道:“京城居,大不易,欧阳二老爷的银子哪里够他挥霍?就是足够,你也要马公子想个法子让他四处借债。”阿喜狠狠一点头:“姑娘的意思小的明白。”
岫烟忙叫住转身欲走的阿喜:“我险些忘了,你和美樱到长房先支两千两银票。这已经是年根底下,马公子手头未必宽裕,不能帮咱们办事,却花人家的钱。”
阿喜乖顺的和美樱去长房取了两千两。等他送到郡主府的时候,马廷远看着白花花的银票不禁气乐了:“你们姑娘怎么说的?这点钱也好意思拿出手?”
阿喜一听就懵了,却也知道马公子说的是气话,忙陪笑道:“马公子且息怒,我们姑娘只是怕公子帮我们办事却吃亏。”阿喜也不敢提钱究竟少不少的事儿:“马公子是姑娘的朋友,我们姑娘常说,公子帮了邢家的大忙,可这人总要知个好歹,我们总不能叫马公子赔光了自己来填补我们!”
马廷远的脸色这才稍缓:“那也不该拿这钱来打我的脸。既然是朋友,就叫你们姑娘快把钱收拾回去。本公子的手段,不用本钱,也能叫欧阳那老东西没处哭去!”
阿喜如同吃了颗定心丸,喜滋滋的回去交差。
他前脚一走,马廷远的堂兄马随云便从内室走了出来。
“人走了?可是要给宋晨去信儿?”
马廷远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这会儿送信只会给那家伙添堵,说不定还数落咱们办事不利,倒不如按照邢家小姐说的,把欧阳一族收拾的妥妥当当,再给宋晨消息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