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心怀天下,待有一腔壮志抱负要施展的君王。一心想要效仿太宗皇帝,做不了开国明君,但也要立誓当个继业守成,开创治世的盛世明君。可惜,太上皇没能有个好爹,他虽然是皇后嫡子,但先皇喜爱的是贵妃所出的忠义亲王,好悬没把太上皇发配边疆。
太上皇身体不好,长期头痛和眼疾伴随着这位胸怀大志的君王,孝宗登基的前几年,太上皇的病越发严重,时常无法审阅卷宗,太后便是借着此时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太上皇,甚至准备插手朝政。
然而太上皇是眼疾,却不是心疾,这位一生做过无数正确判断的皇帝立即意识到,他的妻子心思不简单,若不有所改变,恐怕本朝江山就要落入女人的手中,重蹈前朝武帝的覆辙。
加上风旋症的恶化,太上皇便钦点了这个一直孝顺奉养在自己身边的孝宗为继承人。
退位后,老爷子每日烦心事也少许多,孝宗更是遍寻了天下名医来皇宫,其中一位擅长针灸之术的江湖野郎中最得太上皇器重,这二三年下来,太上皇更将对方视为心腹,连孝宗见了这野郎中都不敢小觑,每每要笑脸相迎,语气甚为客套。
近来天做异象,不降甘霖,老百姓是怨声载道,这野郎中便暗中与太上皇出主意,说他老家闽阳有个通灵神庙,里头住了位得道的仙长,若是请了这位仙长来,必定为孝宗皇帝排忧解难,化解皇家危局。
太上皇一听就动了心,立即打发太监去养心殿请孝宗。
孝宗哪里敢耽搁,急忙坐了御辇往云台来。
太上皇年近六旬,可看起来竟像是个七旬的老者。脸色尽管红润。但这种红润是野郎中用各种珍惜药材硬生生堆砌出来的。太上皇那双老辣犀利的眼睛几乎要从干瘪的面颊上凸胀出来,历经了徐太妃的亡故,太上皇的生命也如风中残烛,不知什么时候会熄灭。
孝宗抬头看了眼坐在上位的父亲,又默默将头垂了下来。
“按理说,你如今做了皇帝,许多事孤本不该再管。但朝中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更将此作为上天惩罚的一个借口,便由不得孤不说道说道。”
孝宗忙陪笑道:“父皇教训的是,不过儿臣想着。必定是有些人在其中作怪,以此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上皇睨了孝宗一眼,似笑非笑:“这些孤也不愿理会。姜大师已经把那孩子的生辰八字交给了仙长,孤舍了这张老脸,好歹让仙长给占卜了一卦。”太上皇一摆手,云台总管大太监汪德海赶忙将金盘呈递上来,内中放了一份手书。
太上皇笑道:“那孩子是乙未年火月所生。可惜不知道时辰,不过就这几样,仙长也掐算出不少暗门。这‘未’字之中满是变数,正官为禄马,可见是等闲人家养不住的,非大富大贵才可。若拘在小门小户,反而害了孩子一生。那日子又是火月,草木旺盛。最宜生长。”
孝宗听了欣喜:“儿臣已经着人去苏州打听,务必把当年接生之人寻到。”
太上皇点点头:“这件事且不急,当下要紧的是仙长所说之话。你执意将人接进宫廷,殊不知那孩子的命格稍有一处欠妥当。既然是火月生人,又要成就大富贵。两相冲撞,这滔天的富贵撑不住。可不就酿成了大祸?如今只有先改了名字,叫他命中多水,唯有此道,方可解了命数中的一劫。来日孤带着他亲自去泰山祭祖,甘霖自然普降。”
孝宗听完此话,反而陷入两难境地。
太上皇心中不喜,只哼道:“怎么,孤费尽心力替你筹谋,你反而觉得碍事?”
“儿子岂敢!只是......儿臣是担心父皇的身体,那泰山之行还是叫儿臣去的好。”
太上皇心中冷笑,孝宗并不是他最器重的儿子,但偏偏是心眼最多的一个。孝宗哪里是不舍自己千里奔波?而是担心由自己扶植一个小皇子,将来也逼着他让贤。
不过,太上皇心中恰恰是这么想的。
孝宗的子嗣都不尽人意,与其叫祖宗的江山毁在他们手里,不如就由他这个太上皇来亲自教养一个继承人,也算全了对祖宗的交代。
老皇帝随意一挥手,算是驳斥回了孝宗的“好意”,孝宗满脸绯红,只能尴尬的出了云台。
钦天监选了二十三这个好日子,孝宗率领百官,亲自来云台迎接太上皇,太后、娴太妃随行,老皇帝带着名不见经传的小正德开拔前往泰山。欧阳家的老太爷和两个儿子也充斥在皇家仪队之中,顿时引来无数羡慕之色。
这次跟着太上皇出京的都是皇亲国戚,根本没什么外人,欧阳家一下子被推到了众人眼前,反观从小养育着五殿下长大的邢家......太上皇一道旨意,邢忠就落魄的从刑部迁往去了军械所。
一个整天和刀枪打交道的地方,出来的人多半都是傻子,一年也没什么油水,打仗的时候还好,日夜赶工,倒也有个事儿干,赶上天下太平年代,这军械所在多数人眼中就是个摆设。
五皇子真正的养父母一家不知触了皇上哪个晦气!
王夫人一听这消息,赶紧往贾母的上房来。彼时,贾母正带着宝玉和黛玉、史湘云三个说笑,见她来便招手道:“咱们宝玉可了不得,北静王才打发小太监来送消息,说三皇子身边空出来个侍读的位置,问宝玉可愿意去试试,若肯,王爷就去和礼部的人说,将那席位留给咱们宝玉!”
王夫人听了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