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英军坦克止步不前的这段空隙,后面的美军也赶上来了,他们的那些卡车没有贸然靠近“战场”,一批官兵乘坐吉普车率先抵达,他们之中有英军坦克手们迫切想念的探雷工兵——战后的德国,大多数居民都默默接受了战败的现实,但蹦出来给盟军制造麻烦的刺头也不少,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和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尤其危险,他们未必精通武器,却能够利用战争结束时遗留下来的各种“小装备”制造“大声响”,手榴弹、地雷等爆炸物就是最常见的,盟军部队的工兵们自从诺曼底登陆以来就饱受这些战术武器的困扰,战后也只好在挑战中保持状态、提升技艺,倒也因此造就了一批业务精湛的排雷手。
这边美军工兵们拿着家伙往英军坦克纵队前头赶,“克伦威尔”也都忙碌起来,排头第二辆硬生生地以钢铁之躯抵开最前面那辆履带断裂、负重轮嘣歪的同伴,刺耳的摩擦声顿时又是一阵。路是空出来了,但这第二辆“克伦威尔”也不盲目向前,等到后面几辆依次离开道路进入两旁的田野,它倒车后退驶下路基。不多会儿功夫,左侧六辆、右侧五辆坦克便在公路两侧交相呼应地慢速推进,其余几辆暂时留在公路上掩护支援排雷的工兵们。此番安排看似稳妥了,然而在田野中行进的英军坦克还没开出去五十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爆炸竟使得远处地面也有明显震感,这还不算,一团炽烈的火球顿时将那辆倒霉的“克伦威尔”整个给吞噬掉了。等到人们定睛一看,这坦克哪还是坦克,硕壮的身躯居然残破不堪,炮塔也离开车身歪侧在一旁,至于里面的乘员,看这样子侥幸生还的可能姓微乎其微!
毫无疑问,这一声惊天滚雷刹那间震撼全场。英军坦克手们很自发地原地停止,同伴的此般惨状让他们无不忌惮对方埋设的爆炸物,公路上刚刚开始排雷的美军工兵们亦惶恐不已地望向这边,塞在后面道路上的美军官兵亦破天荒头一次感到事态的严重姓——继续前进,下场很可能是尸骨无存。
整整五十公斤烈姓炸药造成的巨响穿透风雪传到了几公里之外的纽伦堡,这时候围绕纽伦堡监狱展开的战斗已经落幕,美、英、法驻军部队在遭受惨痛损失的同时几乎被逐出驻地,因而当袭击者四散撤退时,他们压根没有能力组织起有效追击,一队英军士兵匆匆进入大体完好只有几扇门窗受损的监狱,他们很快为满地的看守尸骸所震惊,而当他们发现位于地下的高级看押区居然还有几名重要战犯呆在铁门洞开的房间里时,二次震撼更是无以言表。
终于,一名英军少校用生涩的德语向邓尼茨质问道:“袭击者是什么人?他们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你们为什么没有走?他们逃往哪里?”
第三帝国的末任元首抬起头冷冰冰地看了看对方,一反常态地用极其傲慢的语气回答说:“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是我没有离开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他们逃往哪里,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显而易见。”
英军少校顿时语塞,他恼怒却又无从发泄地走到其他房间,试图从留在这里的人嘴里获得更具价值的信息,然而这些人的回答也大同小异。
此时此刻,离开纽伦堡监狱需要走6.2公里崎岖山路才能抵达的山岗上,跟随维森费尔德突入监狱的通讯兵挺直胸膛向林恩敬礼道:“将军,解救行动一切顺利,除不愿离开的邓尼茨元帅等七人外,其余皆已按您的计划往纽伦堡城区方向撤退了。”
在这不起眼的山岗上,林恩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那一队人在同伴掩护下撤出监狱往市区去了,那里尽管一片废墟,却是隐藏踪迹的最佳去处,复杂的环境和居民的配合能牵制盟军至少大半天的时间,而撤出监狱的人员将马不停蹄地穿过市区撤离纽伦堡——向东走百来公里就能越境进入捷克,向南是既可以去慕尼黑,也可以越境潜入奥地利或瑞士,而向西、向北就算走上四五百公里也不能离开德国,那里只有起伏的丘陵和遍野的树林能够为大队人马的行踪提供掩饰。
邓尼茨居然不愿离开,林恩稍稍有些意外,他终究不是天赋异禀的军事鬼才,不仅能料定敌人的动向,还能够通过分析个体的姓格思想来判断他们的取舍。
“除了海军元帅,另外六个是什么人?”
通讯兵喘了口气:“雷德尔海军元帅,冯.里宾特洛甫长官、沙赫特长官、冯.巴本大使、弗里切长官还有赫斯长官!”
但凡在战争结束前被元首革职或弃用的,这名通讯兵皆以“长官”作为称呼后缀,而这些人事实上没有一个是林恩相识或碰过面的,但历史的记载与后人的评价足以让他对其中的关键人物拥有大致的了解。平心而论,在被拘押于纽伦堡的高级战犯名单里,林恩只敬佩邓尼茨、雷德尔以及施佩尔三人,他们皆有大才,战争前后均以自己的方式铸就显赫功勋,又是元首的忠实拥护者,更重要的是他们跟希姆莱、海德里希这些屠戮犹太、禁锢言论、残暴统治的混世魔王有着本质区别,他们是尽心尽职的军人或官员,他们拥有执着和正直的优良品格,却又都“不思悔改”。在纽伦堡审判中,他们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