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酒后的微醺与浑身的倦怠,林恩11点入眠,7点起身,舒舒服服地睡足了8个小时,而现实也给柏特尔中校这一类思维刻板的人上了一课:想用尺来丈量世界的行为是极其愚蠢的。
作为名正言顺与外界相通的海港渔村,厄格尔的物产虽不算丰饶,至少在这个季节不愁吃用。临行时,巡逻队员们每人获赠了两条烤鱼和两瓶烈酒,德意志第三帝国鼎盛时期,军队人员尤其是军官的生活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若是在占领区任职就更不用说了,可如今他们面对着值不了几个钱的礼物却一个个喜笑颜开,恰也印证了费克中士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保证每个人都会流连忘返。
离开厄格尔,巡逻队在领队向导的带领下转而朝远离海岸的方向行进,少了海景,沿途的景观却一点都不单调。在林恩看来,这“上级安排”的路线似乎特意挑选了这片区域的最佳观景点,最险的山、最峻的岭,最有型的树丛,最秀丽的湖泊,一路上大饱眼福。是夜,巡逻队再次在野外露营,天公十分配合,并没有用冰冷的雨点戏耍这些身份特殊的旅行者,睡在质量不错的寒带专用睡袋里,零下七八度的气温也不是那么的寒冷。
北极圈的初夏,太阳早早升起,领队向导仍旧在4点半招呼队员们出发赶路,行至中午,一行人开始攀爬整个巡逻行程中最险峻的山峰。这倒不是为了更好地观赏风景,而是因为靠近山顶的位置建有一座秘密的观测哨所,巡逻队的一项固定任务就是为驻守在此的哨兵们提供补给,若是到了轮岗时间,前来轮换的哨兵也会随巡逻队前来。
前面一路,队员们还不觉得出发前所受的登山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到了这里才深有感触。此山颇高且山势险峻,从半山腰往上积雪量逐渐增加,凛冽的寒风更是没完没了地刮着,往上的每一步都要付出相当的努力。在这样的攀登过程中,巡逻队的大部分人员都展现出了职业军人良好的体魄和耐力,但也有人因为天生的恐高或是相对虚弱的身体拖在后面。好在并非22人连同骡子都要爬到哨所的位置,最后两百多米也是最为陡峭的一段,由数人背负补给物品攀爬上去即可。
两位山地兵出身的向导自是责无旁贷,其余人员考虑身体状况自愿前往。林恩自觉状态尚可,而且想要完整地观察基地周边的环境,也主动报了名。最终的登山小队由两名向导加五名自愿人员组成,包括巡逻队中唯一的空兵军官卡尔.魏伦法克斯少校。
冰雪覆盖的山岩、近乎垂直的绝壁,这是一段相当具有挑战姓的路程,在如此恶劣的地形面前,德军山地兵的专业素质就充分体现出来了。费克中士和艾格勒下士一马当先,在前面扎绳钉、曳绳索,帮着四位身体健壮但基本没有登山经验的同伴一寸一寸往上攀爬,接近哨所时,哨兵们也下来帮忙了。如此一趟还算顺利,林恩仍觉得爬一趟比原先攀岩十次还要艰难——刺激程度同样在十倍以上。
站在靠近山巅的哨所,虽不至于产生空气稀薄之感,放眼望去可真是一览众山小。拿上望远镜,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能够非常清楚地观察到东北和东南方向相当辽阔的一片区域,隐蔽前行的小分队不敢说,但上百人的队伍只要出现在20公里范围内,哨所就能够作出预警,那可是几乎一天的徒步行程!
和基地所在峡湾口的观测哨所不同,这座建于山巅之上的哨所条件才是真正的艰苦,它占地还不到十平方米,生活必备品和两台无线电设备占据了大半的空间,余下的位置只能够腾出两个铺位,以至于三名哨兵必须轮流休息。更要命的是,由于电话线经常被风刮断,这些哨兵还常常要在险峻之地爬上爬下,而且这哨所是从4月份开始运转的,尚未经受过真正的风雪严寒考验。等到了零下好几十度、风雪漫天的天气,不仅连定期的补给难以维持,哨所内的温度想必也是出奇的低,加之视线恶劣,也不知道这样的哨所到时候是否会季节姓的撤销——这些是由基地参谋部考虑的事情,作为战略参谋部的一员,林恩就连知情权都没有获得,就更不用说提出建议和意见了。
在哨所呆了40分钟,跟哨兵们聊了些天,看他们身上所佩戴的雪绒花标识,知道他们原先也是隶属于德军山地部队的。在1940年的纳尔维克战役中,这些山地兵在迪特尔将军的指挥下以数千之众抵挡住了联军好几万人的攻势,并在挪威北部靠近芬兰的区域进行艰苦卓越的游击战,后来连丘吉尔也对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感叹不已。苏德战争爆发后,以德军山地部队为主里的北线战斗群从挪威和芬兰北部出发,试图夺取摩尔曼斯克等苏联北部重镇,以北极航线对苏联的重要意义,若北方的攻势能够获得成功,战争的进程也就不会是后来的模样。不过问题也并不完全出在德军山地部队身上,恶劣的环境导致补给供给困难,芬兰政斧的政治考虑,苏军的顽强阻击等等,使得德军最精锐的山地战斗群在北线徘徊了三年,在1944年被苏军彻底逐回到了挪威北部,但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战争末期,苏军部队越过边界进入挪威,此时海空都为苏军掌控,德军部队无心凭险而守,早早撤往挪威中南部。碍于过长的补给线以及战场重心坐在,苏军在挪威的攻势也到此为止。
荣誉与耻辱都已经成为历史,就林恩所知,撤入“避难所”的德军山地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