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加饷,自饮毒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其中甘苦,当然是给崇祯留下了十分恐怖的印象,现在太子一出,自掏两百万建军,同时梳理江北民政,崇祯心里已经奇怪,太子哪来的这一大票横财?
后来朱慈烺推说是舅氏周奎那边给的,崇祯无处查证,也只得信了。
不过这只是偶可得之,崇祯也没有当这一笔银子是正途,所以不大放在心上。到现在,厘金每月在十万以上,这已经在崇祯意料之外。这一注收入,不是工商矿税,不必到户征收,不必担心江南人***……收银子的人都不到江南,怎么哄闹?
再又整顿盐务,一年更是报了五百万的收入,朱慈烺更是言明,除了江北养兵开销,将来如果有盈余,可以支解南京,解决中枢缺银的困局。
如此一来,崇祯的欣喜,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扬州出乱子,皇太子也没叫他操心,迅速消弥,且善后得当,不必担心继续出大乱子,于是适才史可法进来之前,这大殿里也是君臣和睦,十分开心。
到了此时,史可法也无甚可说。原本准备了一肚皮的话,此时此刻,却也只能咽了下去。
眼下不管是皇帝还是军务大臣,显然都是站在太子那边,自己有些杀风景的话,确实是不大方便说出来了。
不过,他毕竟是个性耿介,当下还是在椅上躬了躬身,沉声道:“皇上,请务必留意,盐商虽然不少可恶,但如果强行派捐,臣恐市面骚动,一时难平。”
盐商这一次被抓着小辫子,恐怕皇太子也不会客气,派捐数字,各家也肯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人已经在钢刀之下,再不认,岂不是和性命过不去?
然而,崇祯也是摇头,只道:“皇太子有建言,盐政涮新,自不待言。此事关系重大,朕要交给内阁、军务处、六部并九卿召开会议,一并商讨。”
两淮盐政,关系到山东、河南、两湖、闽浙等地用盐,除了宁夏四川云贵是自己产盐,有一些地方自用海盐,其余诸省,按原本的盐纲目引的法子,都是用的淮盐。
原本盐引就是国家的大宗收入,其重要性也不必多言,皇太子有建议,崇祯要召开规模巨大的会议,也是情理之中。
“不知道殿下奏议,是何要旨?”
身为首辅,史可法自是要过问,并且,要在大会议之前,拿出自己的主张来。
“太子主张废驰盐纲目引,盐引,改为票引。自今往后,也无所谓官盐私盐,生产是由原本的盐商自产,而官府只是议价调价,导引食盐价格,至于发卖,就是在淮安扬州各地设立监司,由官府出票,不论是买一引,还是千引万引,总之按引纳银,然后就自行发卖,其中利大利小,看这些销盐商人的本事,沿途厘金捐局,对这些盐商也是减免一些,省其用度……这是大手笔啊,祖宗盐政,至此全部废革,史卿,你意下如何?”
崇祯说到最后,也是十分感慨。他虽然刚愎自负,而且对地方情形和政务,军务都不大在行,很多昏着错着。
但毕竟是在位十七年的帝王了,盐政的弊端他是十分清楚,只是想改,也无从改起。
而太子献议,取消盐引,官府不管生产,也不必设卡去管什么私盐了,自此之后,盐利就直接控在朝廷手中,从产盐那一刻起,利便滚滚而来。
这其中的好处,一看便知,虽然崇祯知道此事要紧,要召开御前会议,但态度中的倾向性,也是十分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