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料到大夫人和陈初夏会过来,包括陈初燕。
听到下人通报说大夫人和二姑娘已经来到家门口,二夫人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你说……什么?”
“回夫人,大夫人和二姑娘来了,就在大门外,等着您请她们进来呢!”
二夫人再三问了几遍,才确认下人通报的是事实,她当场气了个倒仰,几乎没把桌子给掀了。
这算个什么事?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带着二女儿过来了,连个口信都不会事先托人带过来!
不过二夫人虽气得半死,可还是用力堆出虚伪的笑脸,假惺惺地迎了出去。
两妯娌近半年不见,好一番寒暄。
陈初燕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自是万分激动的,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二夫人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太好看,不过还是讪讪地说道:“大姑娘这么些时日没见着亲娘亲妹子,可把她想坏了,这样吧,你们娘几个先到屋里聊着,我这就去叫人准备晚宴。”
于是,大夫人和陈初夏一同去了陈初燕的屋里。三人关了屋门,聊起了只有她们娘仨才知道的悄悄话。
直到傍晚晚宴开始了,大夫人和陈初夏才从陈初燕的屋里出来。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显然哭过。可是那陈初燕,却没有跟出来。
这个晚宴,连大姑奶奶一家都被邀请了。虽说二夫人和大姑奶奶实际上已经不互相往来了,但好歹之前达成过共识,两家关系“恢复如初”,这一回,大夫人和陈初夏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自然是要邀请就住在隔壁巷子的他们的。
大人孩子们坐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大圆桌。
陈初夏和邱明月关系最好。两人见面后抱在一起又跳又叫,这晚宴上自然是坐到一块儿了。
其余孩子们各自坐好。陈初兰和陈初雪端端正正。陈昌浩和陈昌洋则对邱家没什么好脸色看。幸好,邱广裕今晚宿在老师家,没有过来。
却是陈初燕竟然没有出席。从下午她带母亲妹妹一起去她屋后,她便连那屋门都没有跨出一步了。
多嘴的大姑奶奶由于没有邱广裕管着,坐在这圆桌上,一眼看去,瞧不见那陈初燕,居然一手捂住嘴巴,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不是给大弟妹和二丫头接风洗尘么?怎么大丫头竟然不出现?难道因为要做那大皇子妃,不屑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坐在一起?”
桌上气氛立马沉了下来。
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寒暄声,孩子们低低讲话声,一瞬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众多目光顿时全集中在大姑奶奶身上。
陈昌浩坐在陈初兰身边,差点就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幸好陈初兰伸手压住他的肩膀,冲着他死命摇头,叫他不要冲动。
脸色最为难看的是邱明月。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都出现盈盈的泪花了。她难堪之极,万分抱歉地看向身边的陈初夏。
陈初夏的脸也很红,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尴尬。她将头低了下来。似乎要哭起来的模样。
竟是那大姑奶奶非常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她挑起眉眼,笑盈盈地看向大夫人,道:“大弟妹呀,你特地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可不是嘛,皇子妃呀!我们陈家这是何德何能才有这样的福分!你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过来亲眼瞧一瞧女儿是如何当选的。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大姑奶奶的声音在陡然间变得寂静无声的大厅里显得特别响亮,简直可以像一把利剑戳到人的心里头。
大夫人也是满脸红到了耳根,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她这是喝了酒的呢。大夫人看着大姑奶奶,一副想要回话却不知该如何回的模样。这么些年来,何曾见大夫人如此窘迫过?
“娘!”邱明月在桌子下边死命地拉了拉坐在身边的母亲的衣角。
可是大姑奶奶洋洋得意不为所动。
真不愧是大姑奶奶!陈家这边的什么事情都能传到她的耳朵里去,而她还管不住自己的那一张嘴,非得将事情全部抖出来,以显示自己的尖酸刻薄!
二夫人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僵局,只听她道:“哎呦,我说大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大丫头只不过有可能去参选大皇子妃而已,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竟敢讲她肯定会当选,肯定就是未来的大皇子妃,这不是妄自揣测圣意嘛!可别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告你一个胡言乱语之罪!”二夫人狠狠地瞪了那大姑奶奶一眼。
她是很直接地承认了陈初燕是会去参选大皇子妃的。也不怕那大姑奶奶继续挖苦她为了自家的前程,不惜让大侄女嫁给一个傻子。因为她后面说的话可厉害了,也不管有没有所谓的“胡言乱语之罪”,先给那大姑奶奶扣上一个“妄自揣测圣意”再说。
大姑奶奶只不过是识了些字的地主女儿,哪懂得本朝的每一项律法。于平民而言,皇帝就犹如天,那一句“妄自揣测圣意”就够她吓破了胆。
大姑奶奶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一句“我听闻,那大皇子跟常人有点不太一样”的话任是没敢再说出口。
二夫人冷哼一声,然后开始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们莫说这个了,这都多晚了,该上菜了。”说着,命那丫鬟们把桌上的瓜子花生等东西全部撤了去,一叠声地叫人去催厨房上菜了。
晚宴这才正常地继续下去。
一顿饭吃得每个人都不开心。
大姑奶奶早早地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