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燕佩芸泪眼朦胧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肖海浪骇然问道。
“如果爱芸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燕佩芸哭道,“我们不能没有孩子!”
“可是爱芸还在啊!她活的好好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爱芸知道了会怎么样?”肖海浪怒不可遏地说。
“活的好好的?”燕佩芸泪如泉涌地说,“你一个月能陪伴女儿几天?我每天和她朝夕相处,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她完全就是靠一口气在撑着,她活得太辛苦了!”
“爱芸现在就是在为我们活着,如果连我们都背叛她,她该怎么办?”肖海浪完全hold不住自己的脾气,“再有一个孩子真有那么重要吗?我们都那么大年纪了,哪里有精力去照顾一个新生的孩子?再说,我们还有小夏……”
“小夏是很好,但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没有一个健康的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只要我还有力气照顾孩子,我都要再为你养大一个健康的孩子!”燕佩芸恸哭着说。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肖海浪颓然说道。
“也许对于你来说没有必要,你还有小夏,可是我呢?如果爱芸真的走了,我该怎么活下去?我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啊!”燕佩芸沙哑着喉咙喊道。
“我难道不能做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肖海浪将憔悴不堪的老婆紧紧搂在怀里。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照顾我们的孩子,孩子就是我生活的全部重心。”肖爱芸的泪水打湿了肖海浪的西装,“海浪,原谅我,原谅我做出那么自私的决定!可是那个孩子已经生根发芽了,难道你忍心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扼杀了吗?”
“不忍心……可是佩芸,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啊?”肖海浪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和你商量,你肯定不愿意啊!”燕佩芸很了解丈夫。
“所以你就暗渡陈仓、先斩后奏……”肖海浪叹了口气,“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爱芸知道,还有,我们应该去向小夏道个歉,我们怎么能拿着她给的钱去做这种事呢?”
“小夏是怎么知道的?”燕佩芸精神恍惚地问。
“那个什么豪斯医生把电话打到家里,刚才是小夏接到的啊!”肖海浪说了实话。
“啊!那她有没有埋怨你?她一定恨死我了吧?”燕佩芸内疚地说。
“小夏是个宽容大度的孩子,但看她刚才的样子,是很伤心的。”肖海浪感到心如刀割。
“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你的事,我这就去向小夏道歉。”燕佩芸做了决定。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缓缓地打开,肖海浪和燕佩芸一看到立在门外的那人,都吓得魂不附体,肖爱芸倚靠在墙边,脸上满是泪痕,夏夏和端木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夏夏出声说道:“爸,我想把爱芸拉走,但是她抓住门框不肯松手……”
“爱芸……”燕佩芸几步冲上来,拉住女儿骨瘦如柴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你做得很对,你确实应该有个健康的孩子。”肖爱芸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她的眼中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爱芸,这件事是你妈妈一时糊涂,看在她侍候你那么多年的份上……”肖海浪走过来,想要抱抱随时可能倒下的女儿,肖爱芸却倒退了几步,躲过了父亲的拥抱。
“爸,你现在有姐姐这么好的女儿,马上又要有个孩子了,恭喜你!”肖爱芸惨笑着说,说完这句话,她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显然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昏厥过去了。
端木两步上前将爱芸打横抱起,对夏夏说道:“立刻去医院!”他怀里的这个女孩真的很轻,估计只有七八十斤,简直就是一副骨头架子。
端木开车将肖爱芸送到医院,夏夏坐在副驾驶座,肖海浪和燕佩芸在后排座椅上抱着女儿,燕佩芸一路都在呜咽,肖海浪也在无声流泪。夏夏静默地看着后视镜,心乱如麻。她真的很难想像,爱芸即使醒来,又将如何面对这个如此现实残酷的世界?
在迈阿密市立医院的抢救室外,两对夫妻面对面坐着,没有人说话。
燕佩芸完全被悔恨填满,整个人形容枯槁,她的眼泪已经流干,眼睛就像是两口枯井。肖海浪紧紧搂着他可怜的妻子,在心里,他无法原谅妻子对女儿造成的摧枯拉朽般的伤害,但他也能理解她的绝望,那个孕育在别人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妻子眼中的救命稻草,真是荒诞!
“小夏,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肖海浪低声说道。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怎么能走?爸,我在您眼里真的是个外人吗?”夏夏怨怼地说。
肖海浪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醒过来的小女儿,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女儿的诘问,在夏夏看来,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偏心的爸爸!可他又能怎么办呢?爱芸毕竟是他从小宠大的宝贝千金,而他知道夏夏是自己的女儿还不到一年时间,他对夏夏有许多愧疚、许多亏欠,他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还债,但他却无法做到像宠溺爱芸那样宠爱夏夏。
“小夏,是我对不起你。”除了认错,肖海浪没有别的法子。
“爸,我不是在质问您,我不想添乱。”夏夏沮丧地说。
“是我的错,小夏,是我让你不开心了。”燕佩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