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12点的钟声响了……”易臻的脑子非常清楚。
整个下午,夏夏和端木都在病房里陪伴易臻,他们一起吃了中饭,然后拿出扑克牌,玩起了斗地主,生病完全没有影响到易臻的智商。夏夏终于明白,端木为什么会被叫做赌神,因为他真能清清楚楚地记住每一张牌。
“cine,你是左撇子吗?”易臻很快就发现了夏夏的异常。吃饭的时候,夏夏用的是左手,玩牌的时候,她用右手拿牌,左手出牌,理牌的速度也很缓慢。
“是啊,为了开发右脑!”夏夏揶揄地说。
“原来你右手不方便啊!不好意思……”易臻羞怯地笑笑。
夏夏也坦然一笑,就这样被易臻当成残疾人好了,虽然她只是个临时的残疾人。
“哥哥,你要多照顾cine一下哦!”易臻竟然开始嘱咐端木。
“那是自然,她右手不方便,我是不会让她去码头扛大包的!”端木也打趣道。
一时间,病房里言笑晏晏,和和美美,易臻的妈妈沈静霞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一看到迟来的妈妈,易臻就撅起了小嘴:“妈,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不是让护士和你说过了吗?皮皮吃坏了东西,一直拉肚子,我们上午带它到医院里看病,现在你爸爸在家里照顾皮皮,我这才赶过来。”沈静霞有些愧疚地说。
“皮皮是一只拉布拉多。”端木在夏夏的耳畔说道。
夏夏打量着沈静霞,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残酷的痕迹,无论是眼角深深的皱纹还是两鬓花白的头发,都不该属于她这样五十出头的年纪。
“这是我的新朋友cine,这是我妈妈!”易臻雀跃地介绍道。
女儿竟然如此喜欢这个刚刚认识的cine,令沈静霞十分吃惊,其实,沈静霞知道cine到底是谁,端木肯把这个女子带到医院来,就足以说明他对她有多么认真。
沈静霞微笑着对夏夏说道:“国内的新闻我一直看的,你演的《皇妃奇情》我也看过几集。你前些日子受了伤,好利索了吗?”
夏夏对眼前的妇人印象颇佳,立刻礼貌作答:“谢谢阿姨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什么伤?就是右手的问题吗?”易臻立刻恍然大悟。
“我在拍戏的时候受了点伤,所以右手就变成这样了。”夏夏随口说道。她可不想给易臻复述一遍她和端木喋血云锦村的故事,易臻这脆弱的精神状态可接受不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拍戏会受伤,下楼也会受伤。”易臻喃喃自语,原来,她也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因为下楼摔伤,她几个月前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妈妈,你求求cine,让他们不要明天就回云都去,好不好?”易臻苦苦哀求道。
“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夏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你想吃什么?我带给你吃!”
夏夏单方面地修改了日程安排,令端木心中触动,如果是他一个人来伦敦,他可以连续几天都泡在病房里陪伴易臻,可是这一次,他原本是希望带夏夏过来散心的,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善良,愿意把宝贵的时间花在易臻身上。
“那太好了!”易臻绽开了灿烂的笑靥,“哥哥也会一起来吗?”
“一起。”端木满口答应。
直到傍晚,他们一起在病房里吃完了晚餐,夏夏和端木才起身告辞。易臻的大眼睛里噙着泪花,恋恋不舍地说:“你们明天会来的,对吧?”
夏夏认真地点了点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然我们拉钩?”
她伸出左手的小拇指,易臻会意,也伸出左手,与夏夏拉了个钩,边拉钩还边摇晃着小手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还要盖印章哦!”
于是,她们就笑着用大拇指盖上了印章。
拉着易臻纤瘦的小手,令夏夏的心中隐隐作痛,可她的脸上却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她希望易臻快乐,那自己就不能流露脆弱。
离开皇后医院之后,车内沉寂了好久,都没有人说话,连程空都感受到了低气压,以为端木和夏夏是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还好,这个误会很快就解除了。
端木率先打破了沉默:“清尘,谢谢你!”
“她希望能再见到你,所以才会求我。”夏夏心如明镜地说。
“那你还答应了她……”端木又何尝不明白呢?
“无论她记不记得以前的事,你都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夏夏低声说道。
“你不必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端木的喉咙一时发紧。
“你错了,这是我想做的事。我们没办法改变过去,但至少可以握住现在。”夏夏眼底一热,动情地说,“也许你不会明白,看到易臻,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我,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太微妙了。我们能为她做的事情实在太少,多陪她一两天又算得了什么?”
前世,如果夏夏不是从19楼坠下,而是低一些的楼层,说不定就会摔成高位截瘫,从此缠绵病榻、生不如死;前世,如果夏夏被明震霆得手,或许也会像易臻这样被折磨得精神失常,在潜意识里逃避,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那可怕的梦魇;即使夏夏用死亡换来了清白,还常常会在梦中回到那不堪回首的末日——想到这些,夏夏就觉得胸口憋闷,呼吸困难,原来死亡也是一种解脱,而重生更是一种幸运。
“清尘,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端木对夏夏的那番话,却有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