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尘,你的脸没事吧?真的很对不起……”这是凌姿第四次就那个耳光道歉,她实在是很怕端木会追究此事,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
“没事了。你看,不红不肿。”夏夏淡淡地说。
“夏清尘,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女孩,我祝福你。”凌姿突然这样说,令夏夏和麦洁都有点吃惊,难不成她没喝酒就醉了?还是备了一瓶硫_酸在手里,想先放松她们的警惕?
“谢谢。”夏夏勉强笑笑,情敌面前,她不想演。
“是我自己弄丢了他,现在,我连嫉妒的权力都没有。”凌姿垂下眼眸,“在他心里,我应该只是个心机女表吧?可能连那个许斯梅都不如……”
“你不需要对我说这些。”夏夏无奈地看了眼麦洁。
“我父亲赌钱,欠了很多债,这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我刚和端木在一起的时候,端木替他还掉了所有的赌债。是我一时糊涂,以为曝光了我和他的恋情,就可以让他在我的身边留得久些,我太傻了,做了这辈子最蠢的事。”凌姿落下泪来,显然是心痛欲裂。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总该向前看。”夏夏也发出了由衷的叹息。
“我能向前看,我爸却不能,他仍旧在赌,所以我只能不停地接戏,来填那个无底洞……”凌姿抬起泪眼,看着夏夏,“我想说的是,这份工作对我十分重要,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爸可能就要被债主砍死,而我也可能会被卖掉抵债,就像这片子里的苏纯那样……”
说到这里,夏夏和凌姿明显都有些不太舒服,《夜色》实在是一部很诡异的电影,竟然暗合了这两个女子的许多命运轨迹。
凌姿继续说道,“我不会再给你和端木添任何麻烦,明天就消失在你们的眼前。”夏夏明白了她的意思,凌姿挑明态度绝对不会生事,因为她不想被砸了饭碗。
夏夏不悲不喜地看着凌姿,如果换做是前世的夏夏,她现在应该已经同情心爆发了,甚至有可能去拥抱一下凌姿,给她安慰,可今生的夏夏虽然仍旧有着那颗悲悯之心,但她却更加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现在可以选择狂妄自大地彰显自己的暂时胜利,也可以选择淡然处之,显然,她不会傻到去做第一件事,她的敌人,已经不少了。
“凌姿,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是朋友,但是,我们确实可以分享一些心里话。”夏夏平静地说,“那句台词——现在的我就是将来的你——不是没有道理,所以,让我们都把眼光放长远些。苏纯才是真正的傻丫头,她追求爱情的纯粹,却放弃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她最后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咱们不要学她,就把悲剧都留在戏里面吧!”
夏夏的这番话震撼了凌姿,她的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在咀嚼其中的深意。过了好久,凌姿才迷惑地看着夏夏,轻声说道:“我现在有些懂了,他为什么会对你着迷。”说罢,就转身走了。
夏夏侧过头,发现麦洁也在皱着眉打量着她。
“麦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夏夏终于又恢复了放松的状态。
“夏清尘,你真是故弄玄虚的高手。”麦洁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其实你刚才那句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别他-妈找小白脸了,趁年轻,找个喜欢你的大款嫁了,以后就有人替你还债了!”
“麦姐,人艰不拆啊!”夏夏哭笑不得地说。
这时,端木正好回来,他看看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凌姿,对夏夏说:“她来做什么?”
“为今天那一巴掌道歉。”夏夏不想让他知道更多。
“还算懂事。”端木点了点头。
懂事?夏夏心中暗叹,这就是他对前女友们的期望吗?
杀青宴一直进行到凌晨五点,天都亮了,才宣告结束。杯盘狼藉之中,不少人都喝醉了,麦洁直接就倒在暗红色的酒吧座椅上酣睡。江泓这种嗜酒之人,自然不会少喝,此时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打呼噜,同一张桌子上,还趴着喝高了的末雪和小九。
此刻,滴酒未沾的夏夏和喝得很有节制的端木正靠坐在沙滩上,面朝大海。
“看完日出,就回去睡,睡醒了,下午一起回国。”端木道出了计划。
“末雪、江泓他们都要在泰国再玩几天……去曼谷,还有普吉岛……”夏夏也有点想要留下,因为难得来一次泰国,下次再来,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会带你再来的,我们两个人。”端木将“两个人”说得很重。
夏夏在心底叹了口气,在这个养成游戏里,她有说“不”的权力吗?其实她根本不想看什么日出,她早就精疲力竭,想要回去睡觉,可是端木想看日出,她就陪他熬到了现在。
“你不是想坐我的私人飞机吗?”端木亲了亲夏夏的脸颊。
夏夏莞尔一笑,想起了端木曾经提过的“在飞机上打-飞机”的建议,可惜,这次不行。
就在这时,海面上喷薄出霞光万丈,刹那间就给明蓝的天空、蔚蓝的大海都抹上了瑰丽的色彩,连天边的浮云也镶上了夺目的金边。红日先是从水天相接的地方露出头来,就像定格的慢动作,它竟然在一纵一纵地努力上升,直到完全跃出了海面,将光亮撒播到每个地方……
“好美……”夏夏的眼中也燃烧着两个小小的太阳,这一刻,她被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所折服,觉得熬夜等待无比值得。
端木侧过头,朝霞为夏夏披上了一件金红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