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莲公主和肖士将当然要一起泛舟了。”慕容谦泛着随性的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雪瑶顿时有一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
“你!”雪瑶带着几分凶恶,不怀好意道,“自求多福吧,小心掉下去!”
“没关系啊,咱俩可是一条扁舟上的稻草人,饮洛河也是一起。百年修得同船渡。”慕容谦从对岸坐过来,靠近她的耳畔,邪缓的低音飘在耳畔。
百年修得同船渡,那下一句,是千年才得共枕眠了。
百年的回眸一瞥,千载的相逢一瞬,才换来此情此景,今时今刻吗?
雪瑶侧头看慕容谦,他的面容,几近完美,他的眉宇,精雕细琢,刚朗英挺间,邪魅四溢。
这样谜一般看不穿的男子,真的就是她的夫君吗?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这一时一瞬,也大可以迷醉了吧。
傍晚的风,柔暖中含着清凉,杂着岸上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两人相对而望,无言静默的片刻,怎又不是情脉潺潺的永瞬。
慕容谦丢下木桨,轻轻地,抚上她的肩。
荷叶轻舟,小小;涟漪水裳,漫漫;依偎相拥,缠婉;君心卿意,永随。
这一刻,静好。若今生永得此瞬,任世事变迁,也可无憾。只是人生何其多变,很快,另一只小舟便映入雪瑶的眼帘。
小舟本身没什么特别,木桨轻舟,缓缓而行,只是舟楫之上,那亲密的两人,却深深刺在她心里。
唐桀和韩若兮!
幽夜的晚风中,唐桀与若兮咫尺相依。俯身一掠,一朵白莲已夹在他的食指中间,温柔之中,似乎含着腼腆与羞涩,他捧了白莲,映在她如莲似雪的颊前。她似乎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又仿若低头不语,清洁羞涩恰如那出水的白莲。
那一厢柔情涌动,雪瑶心里则是如坐针毡,百味杂陈。
那是她的十九哥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十九哥,对她百依百顺的十九哥,许下一世诺言要娶她的十九哥!
如今,他的眼里,怎会映着别的女子的笑颜?他不再喜欢她这个小师妹了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不过是离开他几日,去查探玉佩的来历,找回父亲,所以才进王府,接近慕容谦。她对慕容谦,就算有喜欢,也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因为他们离的太远。而他,才是她儿时就认定的那个人。
可是他呢,借着绑架公主的便利,就这么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公主,离她远去。
一个从小就认定的人,而今,却有了别人,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物,生生被别人抢了去。不甘,不愿,不知所措。
雪瑶紧紧盯着前方顺流而来的扁舟,沉沉而思,凝神锁目。
两只小舟在轻柔的水波里,缓缓飘荡,相对而流。相会的那一瞬,雪瑶猛地惊醒,推开慕容谦。只是,太迟了。
唐桀和雪瑶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都映出了迷惘,失落,不甘,以及汝心身畔不是吾的遗憾与痛惜。
一阵清风,漾起水波几多愁;悠悠扁舟,踯躅独行不复往。两只小舟,渐行渐远,已不知错过了多少。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剧烈变化,慕容谦看不明了。
“不用你管。”雪瑶冷冷回了他,侧过身去。
这次真的完了,十九哥看到了。他一定误会了。本来呢,只是自己觉得他变心,还可以质问他一下,若他好好哄她,保证今后只装着她一个人,她还是会原谅他的。可现在呢,慕容谦也扯进来了,他要是问她,她又怎么解释。要是真的说起来,她和慕容谦拜过堂,而她也根本不能问心无愧地说她对慕容谦没有任何感情。
“又怎么了,你们女人真是善变。”慕容谦一脸的无可奈何,顺着雪瑶的目光看过去,唐桀和若兮的小舟已经飘远,只余下渺小的影,隐匿在众多飘荡的舟宇之间。“情郎?”见雪瑶不理他,慕容谦随意一笑,想要激她,当然,他也着实想确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