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瘫软在地,一堆泥浆般。
一旁的苏嬷嬷本来激动万分,再被这徐婆子说了一通之后,竟然冷静下来,也只是冷笑。
“苏嬷嬷,你可还有何话说?”宋老爷问。
“老爷,老奴不服!全部都是这徐婆子一面之词,就算有银子作证,谁又能证明这银子就是我给的不成?”苏嬷嬷振振有词。
尹书冷冷喊了声:“鹰二!”
鹰迩应了声,从室外走进,把一件陈旧的衣衫扔在地上,背上已经撕去一大块,正是包裹着银两的布料。
“禀告公子,这是刚从苏嬷嬷处搜来。”
“你可还有话说?”宋老爷冷冷道,“你为何要害侄小姐,背后何人指使?”
苏嬷嬷见了这衣衫,心中已经凉了半截儿,百密一疏,凡事总会有破绽。果然人在做天在看!
心知绝难逃一死,此时听了宋老爷问话,不由跪了下来,叩头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侄小姐总对我小姐不敬,我作为小姐的嬷嬷,看着她受了委屈,自是要出个头儿的!这事儿没有任何人指使,全都是我一人的错!”
磕个不停,额头顶渐渐殷红一片。
蓝宇“呸”了一声,啐了一口口水到苏嬷嬷身上,道:“死到临头,还要咬人一口!”
宋老爷冷眼看着苏嫲嫲,竟然瞟也没瞟赵姨娘一眼,只道:“苏嬷嬷和徐婆子各自杖责五十,拖出府去。”
赵姨娘如遭雷殛,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蓝乔不过是个侄小姐,她多少还有点幻想,宋老爷会顾念着她的一分薄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决绝的论断。
等她从震惊中回神,见到有人拖着苏嬷嬷往外走,急忙跑到宋老爷身边跪下,拉着宋老爷的衣衫哀求:“老爷,老爷,苏嬷嬷陪伴我多年,您就行行好,饶了她吧!”
转头又对着蓝乔叩头道:“侄小姐,您也行行好,苏嫲嫲是一时糊涂。您现在不也没事了么?求您网开一面!”
蓝宇一拉蓝乔,自己往蓝乔身前一挡,只道:“自作孽,不可活!”
赵姨娘抬起朦胧泪眼,脸上的胭脂纵横一片,桃花带雨,小兔儿般看着宋老爷。
往日里,她这般模样,只怕宋老爷早就上边儿软了下边儿硬了,今日却一脸漠然道:“姨娘快快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苏嬷嬷犯了错,我怎能姑息养奸。让下人不服。”强行拉开了赵姨娘抓着衣衫的手。
赵姨娘呆愣愣,转头望向苏嬷嬷,苏嬷嬷正竭力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眼中盈满了复杂的情绪,慈爱、不舍、不甘,最后都化成了一股含泪的微笑。
“小姐,您要保重!”
赵姨娘尖叫一声:“苏嬷嬷!”奔过去,要把那拖着苏嬷嬷的两人拉开。
“宋情,让人送姨娘回去休息,她今日太激动了!”宋老爷冷淡吩咐。
就有两人驾着赵姨娘往外面行去,赵姨娘挣脱两人,倔强地站起来,冷冷道:“我自己走!”跌跌撞撞就往外面行去,听到不远处传来劈啪劈啪声,还夹着苏嬷嬷的惨叫。
赵姨娘捏紧了手指,渐渐的指甲刺入骨肉。霜儿、翠银、翠珠等丫鬟跟在身后,大气儿也不敢出。
蓝乔看着赵姨娘僵直绝望的身影,竟隐隐读出了一股凄凉的味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真不假!
事情解决,尹书拱拱手,冷着声音说了声“多谢!”
“尹公子多礼,还是我宋某人管教不当,给尹公子添了麻烦。”宋老爷朗声笑道。
一旁的鹰迩默然收好堂下银两,然后垂首一旁,等候尹书吩咐。
尹书道:“宋府的东西,归还宋府!”
鹰迩双手递给宋老爷道:“宋老爷,今日还是我唐突了,擅自入了赵姨娘的屋子!”
宋老爷哈哈道:“哪里哪里,如不然,怎把这刁奴揪出!只是,没想到鹰迩你竟然也是尹公子的人!”
尹书肃然道:“宋老爷见谅,这蓝乔蓝宇姐弟两人的父亲,是我父失散多年好友。那日在街上撞见,心中疑虑,一是想要就近确认,二是不想让他们再受到何种伤害,所以暗中派了鹰迩前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尹书大概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虽然竭力表现得诚恳,可怎么听起来都感觉有点生硬。
宋老爷连连道:“不敢,不敢!蓝姑娘和蓝少爷就好似是我的亲侄女侄儿,保护他们本就是分内之事!”
“鹰迩,从今以后,蓝少爷就是你真正的主人!不再听命于我!”尹书看了眼身后的鹰迩冷冷道。
鹰迩单膝跪地,重重应了声“是”。
“告辞!”尹书深深看了宋老爷一眼,径直走出宋府。
宋辙昂很兴奋,等尹书一走,他就奔去了兰芷院中,报告给宋夫人这件喜事儿。
坏人得诛,固然欣喜,可亲眼见着两条人命,就在弹指间抹杀。蓝乔不由有点索然无味,好似极度的兴奋之后总是空虚,没有得到她治病救人的成就感。
伸出双手,掌心厚实柔软,从指根到指尖,慢慢纤细,皮肤光滑细腻,润如油膏,真是一双美丽的手!这双手,要更多的去救助他人,却不能在闺阁中倾轧,迷失了自我。
“老爷!”宋情在身后轻唤宋老爷,大堂中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今日的事情……”宋老爷皱皱眉头。
“老爷,尹公子的话有理,就算您找到了证据,没个依靠,还是难以扳倒对方。他如此嚣张……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