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蓝乔揣着两百两银票在身,本担心李子俊路上不大好使,还拿了二十两碎银子,想到包裹大了太惹眼,还是放下了,让李子俊自己去置换就好。
一入妙手堂中才发现已等着好几人,大家知道贞大夫回来,看诊的即刻多了。
贞大夫已在内堂坐镇,桌前还坐着一对抱着小孩的男女。
贞大夫正要看诊,见着蓝乔来了,笑着道:“快过来吧!”
蓝乔应了声,王林云紧随其后,跟着蓝乔入了内堂。
那幼儿一岁模样,睁着两颗黑葡萄大眼看着蓝乔,脸颊微红,嘴唇却红彤彤好似朱砂般,神情有点萎靡。
蓝乔微微笑了笑,在他额头轻轻摸了下,有点热,顺便用手指逗了逗他的小脸蛋儿。小孩儿顿时笑起来,咿咿呀呀呀叫了声“娘”。
蓝乔手一抖,那妇人急忙道:“乖,是姐,不是娘!”
蓝乔低垂了下眼睑,不与这小家伙一般计较,拉起他的小手,按在脉搏之上。
可小家伙却不肯不合作,蹬起小短腿,一脚就揣在蓝乔胸前。蓝乔一时不查,“蹬蹬”倒退几步,一时哭笑不得,那儿才见着小汤包大小,这一踹不会给踹没了吧!
胸前疼得很,当着这些人却不好按揉,蓝乔若两个不大显眼的酒窝也挤了出来。
“乖,让姐姐看看小手干净么?”
蓝乔再去拉小家伙,小家伙“啊呜”一声,双手在空中乱划,躁动不安。浑身扭动好似长了虱子般,手脚并用,竭力反抗。最后那母亲都掌控不住,差点掉落地面,好在那父亲眼明手快地接住。
诊脉要细心,要静心,发脾气的时候脉动也是有很大的出入,诊出来的结果自然就不会准确。
小病人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
蓝乔凑近了,看向那小东西张大哭泣的嘴,舌尖边缘红,有热。点点头,让那母亲带着小孩儿出门哄哄。
“把昨日今日的症状说来听听。”蓝乔对那父亲道。
小孩父亲点点头,急切道:“昨日开始吐乳,总也止不住!”
“嗯!”蓝乔点点头,“吐出来的是什么样儿?”
“还是白白乳块,没有消散?”
“可有口渴想饮水症状?”
“有!”
“大便何种颜色?”
“好似是……黄色!”那男人想了想才回答。
蓝乔转过头来看看贞大夫道:“师傅,我基本上可以诊断了!”
贞大夫点点头道:“说来听听!”
“观此儿嘴唇舌尖,我又触摸过额头,再结合口渴想饮水症状,虽然不能诊脉,但也看出此儿身体温热,体内当为七分热三分寒,热盛寒少。食前稍稍服用点益黄散,食后多服用玉露散。不知师傅,我诊断可对?”
贞大夫捋捋胡须点头道:“观察细致,望闻问切缺一不可,你做得确实不错!”
蓝乔笑了笑,见着师傅似乎还有话说,知道肯定有诊断不周之处,就恭恭敬敬问道:“师傅,请指教!”
“不过照我看来,此儿舌尖不单红,而且已属赤红,二便虽然为黄色,却也有深黄色和黄白色区分。”转头问那男人道,“你可曾注意?”
那男人微微脸红道:“还是唤了娃儿他娘过来问问。”
一问之下果然为深黄色。
“所以我的诊断是九分热一分寒,实热壮热。无需服用益黄散。”
蓝乔点点头,拿起毛笔开了个方子:寒水石、石膏各自半两,甘草生一钱。【1】
一旁的王林云殷勤地接过来,蓝乔对着他微笑道谢。昨日开始王林云对她的态度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下一个……”
不知不觉已经午时,施明等师兄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蓝乔草草吃了饭,就想着约好了午时三刻,现在应该要出发了。
和师傅知会了一声,就往临江边而去。
虽说是临江,其实这江面并不宽广。不过五十米宽度,当然能够在五十米的水面修建一座七孔的石拱桥的话,那也是了不起的工程。传说这聚缘桥还是百年前修建,现在仍然老当益壮,在吴岩城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蓝乔算算时间,现在才午时一刻,到午时三刻还有一个小时,不用太焦急。
信步行去,一路上有小摊小贩叫卖声不断,酒店铺子的幌子在微风中招展。微阳下,古老的吴岩城悠闲地晒着太阳。偶有行人和蓝乔擦身而过,洋溢在脸上的都是愉悦。
蓝乔脚步轻快,竟然比平时还快了几分,才午时二刻就到了聚缘桥。
聚缘桥横跨江面,桥面雕刻着石狮子,姿态各异,桥面少有损伤,不过有些地方磨得平滑,也难怪,百年间的风雨滴水也可穿石。
时间还早,蓝乔抚着胸口,觉得心跳有些加快。站在桥边左顾右盼,心中思忖他该从哪个方向过来,只希望能在一回眸的瞬间,陡然发现那人。
临河道路两旁人不多,桥对面的茶楼人却不少。中午时分,这是最繁忙的时候,三层的茶楼,很恢宏。第一层中已经客满为患,只见到人头攒动,伙计在其中转来转去,搭着毛巾,一声声的“来了”传得很远。
暖暖的阳光下,靠着桥栏,等着要等的人,吹面不寒,杨柳清风,轻柔掠过脸颊。桥下流水淙淙,江中游鱼嬉戏为乐!轻松而安闲!
蓝乔闭了眼,心渐渐沉静下来。
脚步声在身侧响起,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蓝乔欣喜睁开眼,急忙转头望去。
一袭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