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端午节,皇帝与太后,太子等人,一齐在御花园赏宴。
昔日济济一团的大圆桌,已经空了一半,皇帝止不住心头伤感,埋头喝着闷酒。
凝妃想逗太后开心,笑语盈盈地讲了些趣闻逸事,太后也只应付的笑了笑。
忽又问沈舒窈,“懿妃怎么没有来,皇上不是解了她的禁足了吗?”
沈舒窈知道懿妃心头忧伤儿子,便说道:“她今年身体一直不好,担心一脸的病容,搅扰了太后娘娘与皇上的兴致。”
太子叹息一声,指着桌上吩咐宫女,“捡一串粽子,再端两盘菜肴送到舜华宫去。”
沈舒窈站起来道:“奴婢有些醉了,想先回宫,就由我端过去吧。”
她半途退席,端了盘子刚回到舜华宫,正坐在榻前,忽见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转头一看,惊讶地睁大了眼,进来的正是慕容琤。
懿妃发现气氛不对劲,撑起身子,看到慕容琤眼露惊喜,又很担忧,“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进来,要是被凝妃的人发现,又要起祸了。”
慕容琤上前握着她的手,“今天是佳节,母妃又身体欠恙,我怎么能不来看望呢?”
懿妃拭了拭泪,“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坐下喝杯酒,吃点东西吧,等到宴散时就离去,免得被人发现。”
慕容琤在桌旁坐下来,又问道:“若颦呢,怎么不见她?”
“她被颜冉接走,去安康王府了。”懿妃含笑道。
慕容琤点点头,又望向沈舒窈,“你这么快就回来,太子在席上一定索然无味了。”
沈舒窈望着他深邃莫辨的双眸,酸楚地道:“你真的希望我嫁给太子,他不会落到二王与四王那样的结局吗?”
慕容琤说道:“自从你离开晰王府那天起,你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想与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当初你要做我的嫂子,我祝福你,现在你要做我的弟妹,我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又叹声道:“那天傍晚,如果不是慎王与羡王联合起来杀我,我又怎么会将自己推入无底的深渊,背上一生难解的枷锁?”
他端杯喝了一口酒,“我已向慕容璎承诺过,只要他不逼我入绝境,我就会遵守诺言。”
沈舒窈满心的郁恨,“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总在我身边出现,总让我看到你的身影?你离得远远,我就真当你死了,岂不更干脆省心?”说完摔帘进内室去了。
懿妃面含忧色地坐到一旁,“她说得没错,既然已经放手了,那些什么画啊,信啊,就不要再折腾了,如此牵牵绊绊的,最后又会酿成悲剧。”
慕容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双眼泛红,“我会尽力做到的。”接着站起身来,“园子的宴也该散了,我只得先走了。”
懿妃替他整理一下衣服,满心含悲,说道:“在外面小心些,你父皇对你的态度越来越柔软了,应该会有希望了。”
此刻,皇帝正醉醺醺地离了席,常松搀着他道:“天气闷热,皇上到那边凉亭去歇个午觉吧。”
皇帝想了想,“朕想去舜华宫看看懿妃,很久没去那里了,那一树梨树又该开了吧?”
常松点头道:“可不是,前几天奴才打从那宫墙下路过,抬头便见一枝雪白的梨花,莹光洁艳,暗香浮动,想必里面的风光更优美。”
于是,皇帝在常松的陪伴下,踉踉跄跄地来到舜华宫前,望着宫门,忽对常松道,“你们都守在门外,不要作声,朕要一个人悄悄进去。”
常松忙道:“皇上您醉得这么厉害,身边没有人,万一跌着了可怎么办?”
皇帝挥了挥袖,“朕没有醉,这舜华宫以朕常常来,闭着眼晴都能走,怎么可能摔倒呢?”
皇帝执意独自走了进去,转过一面影壁时,身子一歪,就要倒地。
慕容琤正巧从走了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
皇帝沉沉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的脸,猛地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惊叫起来:“琤儿,是你?”
慕容琤一惊,没想到进来的是皇帝,内心紧张而慌乱,“我……”
皇帝眼含兴奋,又夹杂着一丝忧愁,“你来看你母妃,为什么不来看朕?今天的宴会好冷清,朕想起你们就心痛。尤其是你,自打你离开,朕就像失去了左膀右臂,太子若有你这般,朕也不用苦恼了……”
院中的动静惊醒了沈舒窈与懿妃,两人站在门前望着这一幕,都惊慌而忐忑。
这时,常松听到动静冲进来,见了慕容琤也是一愣,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然后上前搀起皇帝,“皇上快进去吧,这只是个太监,与殿下长得相似而已,娘娘已在门口迎接您了呢。”
皇帝昏昏沉沉地进入殿内,满眼狐眼地打量屋子,沈舒窈早已将桌案酒杯收拾好了。
“刚才那个,真的是太监吗?”皇帝迷迷糊糊地问。
懿妃回道:“是啊,内务府过来的,送来一个度夏之物。”
皇帝虽仍有怀疑,可困意上涌,来到榻旁倒头便睡了,沈舒窈松了口气,但愿皇帝这一觉睡得久一点,将刚才的事都忘了。
懿妃命宫人端来了水,替皇帝擦了脸,在一旁轻轻替他打着扇。
到了傍晚,皇帝终于苏醒过来,欠身起来,便看到窗前的梨花,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有些陶醉。
转头凝视着懿妃,“你叫个宫女来伺候就行了,何必亲自守在这里?”
懿妃温柔地道:“皇上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