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什么,他探手从她线衣后覆上她的背,碰到阻碍,伸出手来,指腹有干涸的血迹。大步跨进酒店房间时,满室狼藉他是看得清楚明白的。他以为,渣子上的血是杨野的,没想到大部分还是吃吃的。
心又像是被戳了一刀,抽痛,他敛色命令愣在一旁的卢恒:“盖上,你通知卓医生来一下吧。”
得令,卢恒立马盖上西装。卢恒对柳屹的感情有些微妙,严格来说应该是顺带尊重陆先生宠爱的女孩儿。可是朝夕相处,后来又有十分偏爱柳屹的颜恩宁,因此也是宠爱的。当他知道,因为温流不入流的算计柳屹可能被……的时候,他的愤怒,比之陆荆舟,少不了多少。
不过,各有各的表现。卢恒目送陆荆舟的背影远去,倚在车旁,拨通了卓泽的电话,简洁、明白地表述明白。然后,他开车回公司,处理完那些未完的公事。
陆荆舟回到陆宅,赵素梅自然上前关心一番,并告知小睿已经安睡。
“陆先生,要准备晚饭吗?”赵素梅发问,对柳屹难得病弱苍白的样子,很是担心。
陆荆舟停在楼梯口,回身:“赵婶,吃吃这样应该没什么胃口,给她熬点细粥,晚饭呢,不必了。”
“是的,陆先生。”赵素梅哪怕关心,都知道界限所在,因此没有多问。
颔首,他抬腿,步步稳健上楼。在三岔路口,他犹豫了番,最终还是去了他的房间。他半个膝盖倚在床边,把她轻轻固定在他的怀抱和床被之间,腾出空着的手,把被子翻开,移了移枕头。俄而,他才把手复停留在她腰间,轻轻一揽,把她安置在床上,背朝上,枕头垫在她脸下来。
好在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然她指不定多怨怪呢。
取出医药箱,他把她的针织一点一点卷上去,此刻伤口才慢慢露出庐山真面目。他叹了口气,只觉这些细碎的伤口,比他任何一次的伤都狰狞可怖。上次的脚底还算得上她“自作孽”,现在的后背是……唉。
重重叹气,他取出消毒工具,匍匐在她身上,就着落地窗外澄明的余辉,细致取出嵌在肉里的玻璃渣子。血涌出,在危机时刻,他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场景不在少数,如今……他却泄露了丝丝慌乱,好在动作利落,一丝不苟。
始终觉得不够,他生怕他一点差错给她留下什么后遗症。
铿锵有力的敲门声传来,他知道是卓泽赶过来了。卓泽再有声名,始终把陆宅人,也就是柳屹和陆荆舟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因此总是尽快赶到。
怕她害羞,他把针织衫拉扯,尽量遮住,把被子也这里遮遮,那里塞塞。总之,卓泽进房,只看到伤口那里一大片,其他都被严严实实盖住了。本来也无所谓,因为相交多年,卓泽忍不住:“陆先生,我是个医生。”
明知道卓泽所指,陆荆舟却答得似是而非:“卓医生,我从没怀疑你的治愈能力,请吧。”
场景出奇地重叠。
卓泽来时,余辉堪堪殆尽,为了更好处理,自然开了水晶吊灯,瞬间室内亮如白昼。卓泽以一个医生的专业,缜密地处理着有些棘手的伤口。
而陆荆舟,却选择了明亮与黑暗交接的落地窗前,隔着薄薄的玻璃,看着似真似假的夜景。
卓泽的能力,对付这点伤,当然不是问题。他深深忧虑的是,今天在她身上,可能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背上那点……更可能是……
眸子一暗,他忌惮温家二少,此前是忌惮,现在加了一个程度词----很。
“陆先生,你们以后不要内斗了好吗?”卓泽无奈,出口相劝,“你的后脑勺还没好干净对吧?”
“卓医生,这次你推论错了。”陆荆舟回身,“情况还好吗?”
“再不会比当年恶劣。”卓泽道,“她身上有淤青,药我也配了,记得涂。细细揉,好吧,具体我不必赘述,还有背,好好养着,不想留疤就按着注意事项来,按时换药换纱布。好吧,这我也不必赘述,你们----毕竟有经验。”
陆荆舟全然当作没有听到卓泽有意的轻讽:“谢谢卓医生。”
“陆先生,我走了。”卓泽收拾好行装,撤。
小幅度点头,陆荆舟待卓泽关门走人,走进柳屹旁边。他以为她还睡着,结果她睫毛闪闪,醒了。他单膝跪在床边,手覆在她露出一边的脸:“痛吗?”
“嗯。”她重重发音,软软糯糯,像极了撒娇的小女孩儿。
“对不起。”他郑重道歉。
她没有她流露出的这么娇弱,她是受到打击,她更清楚那个男人下翅比她以为得更惨。她不想再知道不想再看到不想再记起,她现在只想好好享受陆荆舟所谓的歉疚之情和超乎寻常的疼爱。
当然,她更把这定义成释放他内心的渴求。
起身,他轻轻把薄被上扯了一点:“我去给你拿粥。”
出门,陆荆舟才掏出手机,未接来电,温流的、祝芳菲的。
手指在屏幕上停止,从“祝芳菲”滑到“温流”,再换,最后,他按了温流。
“陆先生,柳秀可好?”
“托温二少心腹杨野的福,没有死。”单手插口袋,他站在拐角处踱步,隐隐绰绰本身就像一幅画。
温流站在医院外:“杨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