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霍氏做了一天衣裤,又是裁又是缝的,吴小桐也有所收获,她学会了如何量尺寸。
家里没有尺子,霍氏用的是手,一扎一扎地量下来,就能做到很精确,都不用尺子的。吴小桐做不来这个,寻思了一番,想起布匹的宽度。家里的这些布匹都是绸布庄里售卖的成品布,不是农户自织自用的土布,尺寸规格算是比较规范,她曾经听绸布庄的掌柜说过,都是一尺八寸的幅宽,有了这个做标准,吴小桐就有了度量标准。
她取了一根布条,以布匹的幅宽做基准,然后计算刻画出尺、寸,一条简陋的软尺就算做成了。
将这条软尺装在袖子里,吴小桐去了胡家。
胡元辰的病日益好转,但恢复的速度远比吴小桐想象的缓慢。二十几天了,他仍旧心虚气短,咳嗽不断,只是发烧的症状彻底没有了。
吴小桐也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胡元辰病的那般严重,几乎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已经伤了根本,想要彻底好起来,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一点点养回来,急不得!
好在,胡家地窖里存的那些燕窝、人参、虫草诸般细贵药料不少,胡元辰最初身体太虚,虚不受补,不敢用,这眼看着病情有所好转,到了调补的阶段,老苍头说可以试着添一些补益之物了。
到了胡家,大有正在院子里洗衣裳。
五大三粗的汉子,做这些活计却并没有不耐,而且做的很用心,这些日子,他将胡元辰照料的极好,吃饭、喂药不提,每日擦洗、更换也从没懈怠过。说起来,大有这个人,要不是哑了,就凭这份耐心和认真,也能堪做大用。
看见吴小桐进来,大有笑着起身,点点头招呼着,一边指着屋里做了个睡觉的样子。
“嗯,你忙着吧,我进去看看!”吴小桐压低了声音,一边将霍氏做的几只千层酥交给大有,“我多拿的,你也吃两只。”
大有欢喜地点着头应了,目送着吴小桐进了屋,这才将千层酥拿进厨房,取了个盘子盛了三只,送进屋里去,然后回去继续洗衣服了。
吴小桐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看见胡元辰果真躺在床上,侧着身,面朝里。她没有声张,只在床侧的竹椅上坐了,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本书翻着,等大有将饼送进来,再出去,她透过窗户看着大有又回去洗衣服,这才起身,寻着被老苍头掩盖过的地窖机关下了地窖。
进了地窖,她不敢多做停留,匆匆取了一两虫草,一根人参,还有一对蛤蚧和十条海龙。
把这些东西塞进怀里,吴小桐又去最隐秘的暗室中挑选了两本书,就匆匆出了地窖。
一出地窖,吴小桐就对上了胡元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这种情形,似乎有些监守自盗还被抓当场的嫌疑,吴小桐一脸尴尬,强撑着厚脸皮讪讪一笑,手脚麻利地出了地窖,将入口恢复好,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转回身来。
“我进去给你拿点儿药!”说完,吴小桐就懊恼的差点儿给自己一巴掌。这算什么?解释?自辩?还是开脱?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子心虚!
她就是下去给他拿药啊?她又没贪他家的东西!底下那许多东西,除了不告自取拿了两本书,其他的真是没动过,连一粒米都沾过他家的好不好?
再说了,他这条命若非她跟老苍头救回来,早就交待在地窖里了。那地窖里的东西早就成了无主之物,还不任她怎么支配!
换一种说法,他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连命都是她的了,他所有之物……自然也是她的!
突然,她想起一句话: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貌似,那是小情侣之间腻歪的情话吧!吴小桐暗汗!
摆摆手,将不相干的念头丢开去,吴小桐脸上的心虚也丢开了,重新恢复了淡定和坦然,大大方方地将两本书拿给胡元辰看:“那本《本草图谱》我看完了,拿这两本回去看看!”
胡元辰的目光扫过书页,一本《本草经》,一本《本草经集注》,都是学习药理,识药辩药,了解药物升降浮沉性味归经的基础书籍,倒也算选的得当。
略略点点头,胡元辰看着她目光深邃:“窃书之雅贼?”
吴小桐眼睛蓦地瞪大,定定地瞪着胡元辰,眉毛掀起,道:“取而不告为之窃,其关键就在‘不告’二字。我是大大方方进去拿的,拿出来,没有带走跟你告诉了,又怎么算是窃?”
说着,吴小桐缓缓迈步,目光却一直盯在胡元辰身上,负手踱步,很是有些得意道:“况且,你这条小命可是我救回来的,而且不止救过一回……呃,抵偿你救我的一回,最起码你也欠我一条命!你说你,连命都是我的,更何况这些身外物?”
说到这里,吴小桐露出一脸嫌弃来:“你说说你,这会儿病成这样,天天要死不活的,要吃药要伺候,我雇人看顾你不说,还得日日亲自操心劳力的……真正细算起来,你又何止欠我一条命啊!你还说我‘窃’,窃什么窃啊,我是大大方方拿好不?”
说着,停下脚步,脸慢慢靠近过去,几乎跟胡元辰眼睛对上眼睛,鼻尖儿对上鼻尖儿,吴小桐指指自己,又指指胡元辰,笑的一脸恶霸,“你是我的,你的都是我的!”
恶意附身,吴小桐伸出一个手指,拎着胡元辰的衣袖往上提:“抬起胳膊来,让爷看看这身段儿……”
噗!胡元辰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因为屏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