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夜来香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远处闪过几道手电亮光,三长一短。
宋酒低头看了眼夜光手表,和约好的时间分秒不差,扭头招呼了一声,探手从脚边行尸头顶拔出锋钢锯条磨制的细长钢刀,朝着手电光的方向大步而去。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夜色笼罩在脸上,看不清面目。
前两天刚下过雨,三个人的裤腿被野草间的水珠沾湿,布料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疾行的人默不作声,黑夜里只有草叶被分开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以及略显粗重的鼻息。
这条泥泞小路通往火车站,站台那边有闪动的火光,夜风穿梭在斑驳列车之间,发出‘呜呜’悲鸣。五分钟后,摸黑潜行的三个人抵达铁轨边,伏身从一列绿皮火车下边钻了过去,用手电发出讯号的人正等候在这里。
“九哥,人都在三号站台那边,白色和谐号,前六节车厢,不到二十个人。”说话的是个小伙子,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宋酒三人从绿皮火车一侧朝前摸了一段,闪身进了车厢。宋酒三人紧随其后,车厢里人头攒动,借着月色粗粗看去,足有十余人。
这是一节硬座车厢,有股血腥味混杂其中,很浓。
宋酒拨开手电看了眼卫生间,里边倒着一个男人,胸口鲜血浸透,已然没了生气。
“这估计是出来放尿的,该他倒霉,被哥儿几个撞上了。”带路的小子解释了一句,继续道:“正好省了剪铁丝的时间,从车头那边能直接进站台;有巡逻的,算上厕所里那个,一共五个人,都在站台两边。”
宋酒灭掉手电,想了想,问道:“枪多吗?”
“两杆,巡逻的带一杆,另外一杆应该在那老小子手里。”带路小伙儿指着前边的车厢又道:“从这儿直接进车头,开门出去就是铁丝,里边没有行尸。梦凡留言的意思是,咱们这边一有动静,她那儿立马就能把老东西拿下。”
“小丫头呢?”
“不知道,梦凡没提,应该没找到。”
“得儿,先动手吧。”宋酒点了点头,拍拍小伙儿的肩膀,吩咐道:“子谦你带人直奔车头去接应梦凡,外边的我和洛宇收拾。”
“妥了。”小伙儿应了一声,点了五六个人,走之前又补充道:“水和食物也都在车头那块儿,是等你汇合还是?”
“你们卷包先撤,能带多少带多少,速度放快。铁道那边有行尸,时间不能耽搁。”
商量完毕,十余人迅速涌入过道,穿过几节卧铺车厢,抵达了绿皮火车的车头位置。从驾驶室能隐约看到站台里的荧荧光亮,和谐号静静地俯卧在铁轨上,白色车体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子谦那队人先行一步,搬开残破驾驶室里用来遮掩出入口的杂物,迅疾无声地钻了出去,宋酒站在窗前,等他们全部潜入铁道底部之后才开始动作。
“九九,我去左边。”先前跟着宋酒一道过来的姑娘指了指左侧站台,低声道:“刚看见个影子,应该下来了。”
“好,小心点儿,完事儿直接去车头,不用等我。”宋酒应了一声,带着剩下的两个小伙儿朝着右侧站台摸了过去。
这是一座县级市中转站,站台并不大,四条铁轨分列左右,和谐号在中间,左侧橘色火车挡住和谐号后半段车厢,右侧两列绿皮车与之并驾齐驱,将和谐号遮得严严实实;水泥站台上边没有照明,之前看到的光亮来自于和谐号车头位置,也就是占据火车站这帮人老大的寝宫。站台和铁轨有一米左右的落差,宋酒三人猫着腰,紧贴粗糙的水泥壁朝前疾行,一边听着站台上边的动静,一边从列车底下注意着对面。
巡逻的人似乎正好去了出站口那边,宋酒一直数着前进的距离,三人已经摸到了子谦所说的前六节车厢附近。两列绿皮车很阻碍视线,宋酒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估摸着应该没多大问题,扭头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俩小伙儿先过去。
也是巧了,两个帮手刚钻过火车,宋酒就听到头顶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因为不确定另一杆枪在哪边,宋酒也没法弃之不管,只好耐着性子多等了片刻,等脚步声从头顶走了过去,这才小心探出两只眼睛,朝着巡逻人那边看了过去。那俩人显然没有发现站台内的异样,身材魁梧的两个人不紧不慢走向进站口方向,肩上一人抗柄铁锨,正低声说着什么。他俩没拿枪,那显然是在姑娘那边,宋酒想了想,决定不浪费时间,于是扭头从火车底钻了过去,放了两个巡逻人一条生路。
就在他俯身钻过铁轨那一瞬,枪声突兀响起,狠狠撕破了死寂夜幕。
宋酒皱了皱眉头,顾不得身后可能闻讯而来的巡逻人,攥着钢刀快步赶了过去,两个小伙儿比他速度快,跑近和谐号齐齐抡出太平斧,捣碎了火车车窗,三两下边爬上了车顶。与此同时,和谐号车厢里也适时响起一阵叫骂痛殴的声响,车厢里原本黯淡的火光突然亮起,透过车窗映照的铁轨一片橘红。
幸运的是,枪声没有再次响起。
宋酒放下心来,倏地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瞅,想也没想便挥手甩出了锯条钢刀。那两个巡逻人刚刚钻过火车,猝不及防之下被宋酒掷出的飞刀钉进胸腔,痛呼一声翻倒在地。
放倒一个,还有另一个。
那人乍见同伴到底也是吓得不轻,再一看宋酒手里已然空无一物,于是信心大增,抄起铁锨嗷嗷叫着扑了过来。宋酒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