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依旧酸疼地不像自己的身体,不过这疼痛也提醒她还活着,没有被天劫劈得元神消散,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大秃正趴在床边脚踏上啄毛,见她醒来,连忙唧唧乱叫,顺势还要往她腿上跳。

它身形缩小了不少,应该是进阶之后可以随意控制身体大小了,只是天劫把它翅膀燎得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羽毛,变小了也像只褪毛的公鸡,丑得离谱。

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她抬头看去,见陆吹墨兴冲冲跑过来,她见沈晴醒来,拎着裙角往她身上扑,泪珠子簌簌不断地下掉:“你吓死人了,你还疼不疼?醒过来就没事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问题太多,沈晴索性只简略回答道:“没事。”

陆吹墨哪里肯信:“那天劫厉害得离谱,我在海上找你的时候,有人都说你肯定死了,我不信,这才在一个荒岛上找见了你……”

提起自己苦苦寻找的经过,陆吹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先生气一番,耍耍小脾气才对,立刻撑着身体从她怀里起来,下巴一扬,娇气地哼了一声。

“咦,怎么说着说着就变脸了?”

“问你自己,我脑袋这会儿还疼呢!”

沈晴记起来她打晕陆吹墨那一下子,顿时哭笑不得,修士身体强悍不同于凡人,深可见骨的伤痕也不过半日即可痊愈,陆吹墨头上那一记手刀隔了这么久,哪里会再疼,这会儿肯定是耍性子要跟她算账。

沈晴也宠着她:“来揉一揉就不疼了。”

陆吹墨抿着桃花瓣一样的嘴唇,忍了两忍,想要绷着脸,最终还是抵不得诱惑,重新扑过去,口中不禁抱怨自己:“好讨厌好烦,为什么每次我都这么好哄,本来应该再抻一会儿的……你不许得意知道不知道!”

“嗯嗯不得意。”

“你下次不许把我单独撇下,我害怕。想起这个我就又要生气,你渡劫的时候居然带着那个白毛僵尸脸都不肯带我!”

沈晴连忙岔开话题:“是我们从佛塔里带出来的那人吗?他可还好?……墨墨你又乱给人家起名字,那是个人,可不是大秃一样能随便你叫唤。”

陆吹墨听了教训,糥糯反驳:“他好得很。起绰号怎么了,我只给我不喜欢的人起绰号,再说了,他也确实对的上我起的绰号啊。”

“怎么回事?”

“他是瞎子,眼睛看不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活生生的僵尸脸。而且还是个哑巴,我问他话,他都不理我的。”

“是不是你态度不好,人家才不理你?”沈晴养大的陆吹墨,陆吹墨摇摇尾巴,她就知道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

陆吹墨觉得大概真的是这样,不过身为淑女是不可以失礼,她想反正没人看见,索性耍起赖皮,死不认账。

沈晴也拿她没办法。

提起佛塔里救出的那人后,大秃就一直蹦跶着,一副想要说出什么的模样,可是每当它关于那人的字眼即将出口,嗓子就想被生生掐住了一样,强迫它把下面的话咽回去。大秃惊异又害怕,闹腾得更是厉害。

陆吹墨则趴在沈晴身边,给她讲最近发生的事情,顺便一脚把唧唧吵闹的大秃给踢到了床底下。

··

沈晴又休息了一天,身体彻底恢复,她起身去屋外透气,想了想还是去敲了陆吹墨口中“白毛僵尸脸”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看模样有些虚弱病态,不过气质颇为温雅安静。确实如陆吹墨所言,他眼前蒙着一条白布,绳结系在脑后,白布上隐隐竟有血迹透出。

沈晴认出他头发的颜色,确认他就是那日里他们在佛塔带出的人。

而更令沈晴诧异的是,这人身上一丝灵气波动也没有,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凡人。

难道真的是个凡人?凡人为什么会在秘境的佛塔之下,可是若不是凡人,为何身上又一丝灵气没有?

“唐突了……你的眼睛?”沈晴问道。

那人微微朝她点了一下头,并不回答,返身继续去坐着了。

看他病弱的样子,蒙着眼睛的白布还浸着血,八成是有伤在身,只是他似乎忌讳人问,沈晴也不好再提。心中怀疑是自己的天劫惹他受伤,一时满脸愧疚。

沈晴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意,连忙道歉:“前些日子我那徒儿应该是得罪了你,我那徒儿性子被我宠坏,那时候也是担心我,一时着急,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请你万万别放在心上。”

他听了她话,低声笑了一下,惨白的唇角微微勾起来,平静的面孔倒是有了些许波纹,他声音低哑得厉害,吐字也有些不清晰:“吵。”

沈晴一愣:“我吵?”

他摇摇头。

“那是墨墨吵?”

他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沈晴试探着总结:“你的意思是,墨墨太吵,你根本不知道她在你这里胡乱说了什么?”

他这才点点头。

沈晴泪流满面,连蒙带猜的对话真的好心累,好像回到以前陆吹墨小时候那阵,她话还说不囫囵,沈晴总得费尽心机去猜她的心思。

不过好在有经验,猜着倒也不费劲。

“她有时候是吵闹了些。”

这人并不接话,也不和她聊天,场面一时尴尬,沈晴正打算告退,他突然咳了一下,问:“哪里?”

“这里是墨墨前些天买下来的一处宅院,你尽管住下,安心养伤。”

他对她的回答不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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