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历春运,就一定无法体会,拥挤到极致是怎样的一种体会。
买票先是跟打仗一样,提前几个小时的准备,抢票软件下了一手机,临近开放购票时间的那几分钟,要盯着时间一秒一秒走,即使这样,付款时稍微慢上哪怕一秒,都会与可爱的车票擦肩而过,会让愤怒瞬间把脾气最好的人点燃。
宁宇没抢到坐票,只艰难的买到了站票。
排队上车的时候就已经是人挤人,进了火车厢之后,更是要找机会摆出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因为这个姿势要伴随着他从上车一直到下车,渡过漫长且煎熬的时间。
偶尔乘务员推着售货小车经过,所有人都几乎贴在了一起,甭管男女老幼,谁都无法避免。
厕所里是人,座位下面是人,两排座位中间的小桌板上甚至还会坐上小孩,有的还不止一个。
这种时候如果哪个不要脸的再把鞋脱了,对周围人造成的伤害绝对堪比大剂量的生化武器。
整个车厢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儿,某人踩到某人的脚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只要别踩到藏在座位底下睡觉那人的脑袋,就什么都好说。
极度拥挤的环境中,难免会有人脾气暴躁到无法控制的和其他人吵架,但也就只能局限于吵架,根本就没有空间施展拳脚,除非吵架这两人愿意互相用嘴去咬。
这样的环境中,宁宇练就了一身武艺,金鸡独立,扎马步这都是基本功,笔直站立睡觉还可以本能的给售货小车让路,这才是大师级的水准。
在几乎是度秒如年的长途旅程之后,宁宇扛着行李挤下火车的那一瞬,真是由衷的感觉活下来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
站在月台,宁宇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无比的舒畅。他取出手机,赶紧给唐糖回了个电话去报平安。
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根本就接不到,发来的信息他更是没有机会去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真的并不是你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而是手机就在口袋里触手可及却根本就掏不出来。
“我活着下车了。”接通电话的瞬间,听到唐糖那熟悉的声音,宁宇激动的都快哭了。
被这春运害得,宁宇真是上了学就不想回家,回到家就不想再上学,毕竟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在本地上学的人真是幸福啊!
“怎么坐躺火车跟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你到了怎么还不出站?我在出口等你呢。”唐糖那边也很吵闹。
宁宇受宠若惊:“你来接我了?”
唐糖不高兴的道:“我给你发信息告诉你了啊,你不会没看到吧?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老实交代,是不是在火车上和哪个小女生聊得太开心,把我给忘了?”
宁宇欲哭无泪,他站了一路,腿肚子直打颤,站在他旁边的除了老头就是中年大叔,哪有什么小女生,连年迈的老奶奶都没有好吗!
暂时挂断通话,宁宇拖着行李箱,跟随浩浩荡荡的人群如潮水般走下阶梯,几乎是被推着出了出站口,明明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因为检票口通行速度太慢,他愣是挤了十几分钟才出去。
离开出站口,宁宇环顾四周,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以及无数张完全陌生的脸,哪能见到唐糖的踪影。
火车站龙鱼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宁宇开始替唐糖感到担心,于是他先挤出人群,想找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给唐糖去个电话。
但真是见了鬼了,江北火车站站前广场这么大的面积,竟然就没有人少的地方。
忽然,宁宇感觉有人扯了自己的行李箱一下,惊得他连忙回身向后看,生怕是有人想偷或者抢他的行李,却看到笑得前仰后合的唐糖。
“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在后面追了你好一会了。”唐糖嗔怪着走上前,满足的抱住了宁宇的手臂。
宁宇站了一路,本感觉累得快要虚脱了,但当唐糖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瞬间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感觉为了和唐糖相见,再站十几个小时也一定没有问题。
两人按照指引走到地下一层,排着长队等了许久,才坐上出租车,并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了江北大学。
因为还没过正月十五,还算是在年里头,所以学校里也是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只是因为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三天的时间,所以校园中走动的人并不多,让校园显得喜庆之余又略显冷清。
宁宇是第一个回到寝室的,他看着其余室友光秃秃的床板和桌面,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慌,不想再多在这样的环境中多待太久,于是他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便锁好门跑下了楼,赶去女生宿舍的楼下等唐糖。
唐糖其实还没有正式返校,晚上还要回家住,但她说有东西要回寝室拿,所以便跑了回去,不知有什么要拿。
女生宿舍楼的楼管阿姨认出了宁宇,笑着迎出来冲宁宇打招呼:“来找唐糖啊,她刚上去。”
“是的,阿姨,给您拜个晚年了。”宁宇很礼貌的回了个招呼。
因为上学期的后两个月宁宇几乎每晚都会送唐糖到寝室楼下,有时稍微晚一点,还要帮唐糖喊宿舍楼管阿姨帮忙开门,长此以往,也算是和那外冷内热的阿姨熟悉了。
楼管阿姨似乎一个人守着空楼太多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于是没话找话道:“你回来够早的啊,还有三天才开学吧?”
宁宇无奈的摊手道:“没办法,票不好买,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