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宛知道迟渊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花几年的时间下一盘大棋。
两年后的迟渊变成了迟王爷,他并不是子承父业,如今的功名成就全是他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打下来的。他这样拿命去拼,不过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想积累自己的力量,将来颠覆崇家的天下,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放不下归晚。
这一切或许别人不知道,可是归宛却是清楚得很,可就因为清楚心里便更加疼痛。
这些年归宏给她介绍了很多英雄才俊,她全部都笑着拒绝,她心里的英雄至始至终都是迟渊,只是这个英雄心里长着一个执念,那执念是她的姐姐。
归宛从没有想过放弃追寻,总是鼓励自己说,既然迟渊在姐姐嫁人之后都能那样痴情,他还没有娶妻,她怎么能够轻易便认输,难道她还不如他痴情。
她一直固执地以自己的方式痴情着。这两年,迟渊大大小小的战争,她便都在人群里相送相迎。
每次得胜归来,迟渊便会找她去烟雨河边喝酒。归宛从来不会喝酒,可为了他总是瞒着爹娘将自己喝得烂醉,她不过是希望在有些方面上能和他有些共同的契合。
归宛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八月十五,月儿正圆。
迟渊竟然来找她喝酒,依照惯例他只有赢了战争才会来找她,可她没有听说迟渊在这前后赢过什么战争。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河边,身后各自萧条的影子充满善意地依偎在一起。
夜晚的风有些凉,迟渊见她瑟缩着身子,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归宛受宠若惊之下本能地出手去挡。
“归宛,我想她了。”这是除了姐姐结婚那段日子,他第一次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归宛的面前,她以为她已经能够像个成熟的女子一般安抚他,而不是像第一次见他伤心那般难受。可是终究是以为,看着迟渊如同孩子般呓语着他对姐姐的想念,她的心里也跟着泛起了密密麻麻不透风的疼。
迟渊的话很简单,很简短。
归宛便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约她出来,他并不是想见她,而是想见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她。
她仰面承接着柔妩的月色,脸上绽放着苦涩的笑容。
有那么一刻,归宛竟然有些感激自己有和姐姐一样的容貌了,除了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偶尔她还能寥解他的相思苦。
“归宛,让我抱抱你,就一下就好。”其实迟渊根本就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归宛多么希望他不是抱一下子,而是一辈子。
归宛笑起来,眸光如月下深潭般水色潋滟,张开纤细的胳膊,主动搂他入怀:“迟大哥,你的心里还要装着姐姐到什么时候。这么久了,你不累吗?”
问完,归宛便觉得自己的问题着实可笑,这个问题恐怕最先应该问的是她自己吧。归宛,你的心里到底还要装着这个装着你姐姐的男子多久,你那从未摊开在青光白日里的可笑痴情还能支撑着你走多远,你不累吗?
答案不言而喻,累得难以自己,却依旧不忍放弃,爱情这个东西除了水到渠成和顺其自然的表现方式,还有一种表现叫做死撑。
这种死撑是无论对方以何种残忍相对,她都拿出全部的光与热温暖他偶尔才有的悲凉,而她所剩的勇气甚至是不够抵御他给的看不到希望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