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交代玲花去开解开解莫星,她便出了君忘归,本来是打算去布庄买一匹布,一看时间尚早便先去了一趟茶楼。
她在望江楼有固定的位置,她一去,小二便热情地招呼,不用她开口便心领神会地给她上茶。
莫月捏着珠圆玉润的酒杯,轻轻呷了一口茶,茶叶的清香便盈满口齿,也能让她暂时忘记今日发生的不快。
“小二,要一壶碧螺春,沏茶的时候要烫壶之后再放茶叶,茶叶要用温水透一遍之后再用沸水冲泡。”
无聊之际,莫月听见一种清新宜人的声音,携带着早春特有的湿润空明随风飘来。她下意识循声望去,那说话的男子靠着窗子坐着,已望向窗外浩瀚的江河,莫月只能看清他被风吹得张扬在四周的墨发,白日天光里墨华流动。还有他并不清晰的侧脸,半眉浓黑,轮廓分明。
说不出原因,莫月就是觉得他临江而望的画面已经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曼妙奇迹的景。她在心里默默将这个素昧平生的男子定义为缘分,大胆又果断。
其实莫月所认为的缘分很简单,并不是两个人在同一个地点同一时辰干了同一件事情,也并不是两个旧相识在他国的某个街角不期而遇。她所认为的缘分是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因为一个人,平静的心跳突然变得不那么平静。
就像前一刻她喝着茶还想着这辈子估计是要在君忘归孤独终老了,或许还可以承包下君忘归,她来做老板。但是从看见窗边那个身影后的下一秒,她便觉得若是他现在站在她面前说要带她走,她一定丝毫不犹豫就答应。
莫月自认为心性淡泊如水,对于儿女情长之事无所看法,一切都随遇而安。心境突然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她自己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总之她不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女子,如果是他,她便愿意不问过去,不究将来,试一试。
此后,莫月每天都会那个时间段去到望江楼,不是为了喝茶,只是想看看还能不能碰见他。然后她发现,那个男子天天都会去望江楼,而且每次都会坐窗边的位置,叫一壶碧螺春就呆上一下午。
就这样,莫月的心里竟一天天累积着相思。而这种逐渐泛滥的单相思便催生了一出她自导自演的富家公子调戏姑娘的好戏。
一切便如我们之前所见,只是莫月计划中要挨的那一棍子是没有那么疼的,谁知道她请的打手们完全不知道轻重。没有心理准备地挨了实在的一棍子,莫月感觉心肝脾肺都裂开了一般疼。但是听着他责怪她不该擅自跑出来替他挡那一棍的时候,他脸上写满了关心,那些痛好像奇迹般一点点慢慢消融,然后心里镀上了一层蜜。
随后他想带她去看大夫,可是伤在背上总不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为了不让他觉得她轻浮,她便决定忍忍回去再让丫鬟替她擦些红花膏。
莫月的这出戏的初衷只是为了和他认识,互相交换名字就好。但是她又不想无缘无故过去搭讪,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效果比预想中要好太多。
他听说她因为月事而肚子疼,带她去喝汤。他告诉她他叫做云谦,最后就算得知她是青楼女子,还愿意护送她回君忘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