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练颜便含笑踏出了第一步,炭火和肌肤接触的刺啦声让再场的教众都忍不住转过身子去。 而练颜的眉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接下来竟然是咬着唇面不改色。
我这个外人看来,练颜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身上。那一定很疼,要忍着不哭不喊,更加疼。
十米走得像是一个世纪般长,我不知道当时巫屠的心里是怎样的,他的心里有没有百爪挠心的疼。当初他疼她宠她,不管不顾,让她卸下防备之后,他可想过,她还能不能受得住这些?
终于,练颜像是一只在风雨里横冲直撞到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历经了沧海的距离,好不容易才站在巫屠的面前。可是看着他,他的表情淡然得就像是她和他初初相遇,从未相识。
来之前,练颜有想到过巫屠的冷漠。她想,再见到他,无论如何也一定不像第一次离开得那么冲动。
练颜冰释前嫌地一笑,向巫屠伸出手,像他们还在一起时的时候,娇羞道:“巫屠,回去这些天,我很想你。既然你不来找我,那我只能来找你了。”
巫屠微微抬眼,只看了她一下便又低下了头:“回去吧,练颜。我以为你玩得起。”
练颜的眼神暗了暗,转瞬便亮了起来:“让我离开也不是不可以,回答我三个问题,答案必须让我恨你。”
巫屠没有说话,她便当他是默认,问道:“甜叶草可以还给我吗?”
巫屠满脸的无所谓,清冷疏离地答道:“抱歉,那块地方我已经赠给唐门种药草了,至于甜叶草,应该已经化作那些药草的肥料了。”
巫屠的答案真是好样的,轻轻松松击溃练颜伪装出来的从容无畏。
练颜脸上蒙起一层浓重的霜雪,声音一出,周围一片冰天雪地:“对一个棋子付出那么多,教主不觉吃亏?”
巫屠至始至终都是坐在椅子上,仰望着练颜的脸凝着孤傲邪魅:“对于玩儿这件事,我通常很认真。过程吃亏与否不重要,能达到我的目的才最重要,你的死缠不放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练颜明知道巫屠是铁了心要伤她,还是禁不住问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人世沉寂,何以为乐,愚人娱己。并不是做每一件事的后面都会有一个很伟大的理由,你就是太认真,才会输得这么狼狈。练颜,以后长点心吧。”巫屠对着唐门挥手,视线却没有离开练颜,“你的三个问题问完了。”
“这件衣裳是你送我的,现在我还给你。”练颜粗鲁地扯开腰带,将那件红色的撒花裙扔到他怀里,她笑得寂然,“虽然我爱上了一个邪教之人,可我已经准备好面对江湖上所有的流言蜚语,我以为我爱的男人一定会坚定地陪着我一起面对,却没想到他会中途将我推下船。你够狠,巫屠。”
我想,练颜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她是不会说出巫屠是她爱的男人之类的话。
巫屠说:“傻姑娘,以后记住,除了自己不要再相信别的人。”
练颜抬头看了看天,大笑了一阵子,突然剑出鞘。
沧月教的人都以为她的剑会指向巫屠,全都严正以待。
我吃了一惊,她该不会悲痛之余想和他同归于尽吧,不过这也是有可能的,负心的男子真该千刀万剐。